那时山间下了好大一场雨,雨水混杂着血液冲刷着泥土,秋荷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她本以为是中了猎户陷阱的动物,可没想到在她拨开茂密的草丛过后,看见的居然是个人。
一个全身身受重伤的少年。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基本都是剑伤,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若是她和父亲今日没有发现他,恐怕他活不过今夜。
少年瞧着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有些无数剑伤,饶是秋林行医多年,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般残忍的伤口,
从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他们一般人可穿不起如此贵的布料,还有他身上那可怖的伤口,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定然不是寻常人间。
虽然他们父女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事,但是行医者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少年死在他面前。
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受了很重的伤,伤得最重的伤是在他的腿上。
“他的右腿骨头碎成那般,就算医治好了也是个残废。”
少年整整昏迷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他终于是醒了过来。
秋荷这辈子都没见过长得那般好看的人,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漂亮的像是夜空之中皎洁的明月。
但明月是挂在天上的,凡人哪能轻易触摸。
他的性格就如同夜幕之上不可触的明月一样,生人勿近。
他知道是她和她父亲救了他。
他醒来后,同她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谢谢”二字。
他话很少,虽然父亲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口,但是他那骨头尽碎的腿,父亲治不了。
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腿好不了,他很安静,平日里干得最久的事儿便是坐在床边,透过窗户静静看向窗外。
秋荷曾经问过他叫什么,他并没有回答。
比起少年的安静,秋荷倒是与他截然相反的性子,知道少年不爱说话,她自顾自的同他说这话,哪怕他从未应过。
少年的伤很重,每日都需要用药,很快药材便见了底。
虽然秋荷的父亲是医师,但有些药他也是需要去买的。
在药材紧缺时,秋荷只能和父亲去上山采药,有时候父亲忙了,只能她一人前去,采药、制药、熬药,基本都是秋荷一人。
每次她都要很晚很晚才回来,虽然少年什么都不说,但是他隐约能猜出些什么。
“你没有义务救我。”
那日,秋荷上山采药耽误了时辰,直到天黑才回来,她也来不及休息,放下药材煮了粥端给了少年,便听见他开口同她说了那句话。
那是他除了说“谢谢”外,第一次同她说话。
“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一无所有,你们救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们。”他说。
秋荷:“父亲是医师,从小父亲同我说医者就是要治病救人,我们救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要觉得有负担,若是你实在是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要是晚上我回来晚了,父亲也不在,你可以帮我把院子里的药材收一下吗?夜晚寒气重,来不及收的话,这些药材都会受潮,不能用了。”
少年虽然没有应下,但是往后若是秋荷回来晚了,院子的药材都已经被人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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