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迟筵动了动嘴,嘴里却如同堵着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他努力使劲儿从嗓子里挤出两个气音:“……简盈?”
&esp;&esp;交集
&esp;&esp;那个东西却并不为这个名字所动,两只灰白的手爪却在迟筵的肩头越掐越深,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迟筵。
&esp;&esp;它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一只毫无理性、情感可言的怨鬼,和迟筵从前所见过的那个安静腼腆的女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esp;&esp;迟筵只感觉那两只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刺耳的声音却如同老旧电台断断续续的电波,带着些许“嘶嘶”的杂音在他耳边响起——
&esp;&esp;“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esp;&esp;“最该死的……是你……”
&esp;&esp;一股凉意从内心升起,他终于知道以前听的的那被屏蔽了一般的怨毒的嘶嘶声到底在说什么了——它们在问他,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esp;&esp;迟筵挣扎着转过头,朝向叶迎之床铺的方向,努力向他看去,犹如盯着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esp;&esp;叶迎之,你看看我,看我一眼啊……哪怕一眼,求求你……
&esp;&esp;他的喉咙急速痉挛着,费尽力气却只挣扎着吐出一个“叶”字。
&esp;&esp;迟筵已经可以清晰感受到勒在肩头的痛意,全身的力气都仿佛随着那冰冷而腥臭的东西的接近而被抽走。
&esp;&esp;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凉,几乎要与那东西融为一体。
&esp;&esp;“叶迎之……”
&esp;&esp;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esp;&esp;他努力想保持清醒,但一阵阵地无力感却如巨铁一样压得他睁不开眼睛。
&esp;&esp;“啪”的一声,眼前突然变得一片光明,身上也随之一轻。
&esp;&esp;迟筵睁开眼,只见寝室灯被打开了,室内一片光明,叶迎之站在他的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唤着他的名字:“迟筵,迟筵?怎么了?做恶梦了?”
&esp;&esp;迟筵茫然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人的存在。他侧过头看了看床顶,那个长得同简盈一样的怨鬼已经消失了。
&esp;&esp;方才太过紧张绝望,他竟没有注意到叶迎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esp;&esp;他慢慢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手覆盖到叶迎之握住他的那只手上,紧紧捂住,直到肌肤一点点感触到熟悉的骨节触感才渐渐放松下来,似乎重新回到了人间。
&esp;&esp;他下意识地拿起那只手,放到自己的颊边摩挲了片刻。这样的举动虽然幼稚让他觉得安全。
&esp;&esp;叶迎之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任他拿在手里在脸间磨蹭。
&esp;&esp;迟筵好半天才算彻底缓过来,依然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睛,又小声叫了一声:“叶迎之?”
&esp;&esp;叶迎之索性爬上了床侧躺在他身边:“是我。阿筵,怎么了?”
&esp;&esp;他伸出手点在迟筵眼角:“你这个样子……好像很委屈。”
&esp;&esp;委屈?迟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却自然地靠过去,贴近自己熟悉的气息,闭着眼睛默默躺在那里,一点一点将心中方才积累的负面情绪和情感放空。
&esp;&esp;过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迎之,你还记得简盈吗?她可能……遇害了。”
&esp;&esp;虽然假如简盈真的遇害,现在也多半救不回来了。
&esp;&esp;看见叶迎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迟筵编造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就梦见她被害了……还被人挖去了双眼。”
&esp;&esp;叶迎之把手机递过来:“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了,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和她在一起的同学。”
&esp;&esp;“她是顾惜惜的同班同学,经常和她在一起,还和她来过咱们寝室,感觉挺安静的。”迟筵提醒着叶迎之。其实他自己和简盈也不熟,是通过顾惜惜认识的,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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