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暴戾忽然散了,又像是没有完全散,而是变成了爪子,一下一下地攥着心脏,那陌生的感觉真是异样。陈晏动了动手指,就像要把这种异样给发泄出去似的,伸出手按住了顾凭的心口。
“阿凭,你一贯没心没肺。”陈晏的声音很低,很沉,很清晰,也很冷酷,“如果令孤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什么不应该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孤会让他永远消失。”
他轻声道:“而你,会从世人的眼中永远消失。”
顾凭几乎是一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陈晏手里掌有一些绝对秘密的宅院,或者说,应该叫监狱更合适。那里面囚禁的人,有的是有几乎无人不知的血脉,有的则是身负常人难以想象的秘密,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旦放出去,都是足以动摇整个王朝的威胁。
这天底下有无数人在搜寻他们的下落,但是他们恐怕穷尽一生,连这些人一星半点的影子都找不到。因为那个地方,一旦关进去,人的生和死就没有区别了。
顾凭的瞳孔轻轻颤了颤,他低声道:“是。”
陈晏听到这个字,心中那令他感到不适的异样却没有任何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他忽然一把掀开顾凭的面具,俯身咬住了他的唇瓣,以一种让人疼痛的力道狠狠地舔吻。
顾凭闭上眼,只有纤长的眼睫被着陈晏的动作带得颤动。
陈晏越吻呼吸声越重,他猛地抱起顾凭,压倒在案上,手指刺啦一声扯开衣带。
顾凭仍然没有动,既没有挣扎,也没有顺从。
他冷静地想,这间房里有床榻,睡,是可以睡的。
但是,以他对陈晏的了解,估计不会在这儿。
随着刚才的动作,顾凭的领口早就松开了,露出一痕锁骨的影子。陈晏缓缓压下去,鼻尖抵在颈窝上,那一下一下灼热的吐息,不能更贴近地打在顾凭的皮肤上。
陈晏已经动情了,但是他扫了一眼,这屋里床榻虽然看似收拾得一尘不染,如果是他睡,那勉强也就罢了。但是一想到要剥开顾凭的衣服,让顾凭的身体沾上这不知道被多少双手碰过的寝被,他就忍不住厌恶。
顾凭清楚地感觉到,陈晏的吐息虽然依旧灼热,但是在缓缓地平复。
他想了想,开口道:“殿下,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没有听到陈晏的回答,他又问得更直白了点:“是一直都在吗?”
跟在陈晏身边这些年,他多少也摸清了陈晏身边诸事运作的章程。也知道,今晚他的举动会被人呈报给陈晏。但是陈晏这样的愤怒,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只是听下属奏报,应当不至于。除非……
陈晏是亲耳听到那句话,又亲眼见他跟郑绥四目相对的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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