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吗?”
苏晚凝脱力,坐到了椅子上头。
对于他们后宫的女子来说,陛下就是他们的一切,她们的喜怒哀乐都牵挂在这个君主的身上,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深爱?
苏晚凝不敢奢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她又会深深地被他那温柔销魂的态度地迷惑。
或许至死才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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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日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闷热。明明还没到三伏的天,这灼人的温度却已经有了熔金断铁的趋势。
然而遥远的准丹却不一样。
大片大片的草原连成了一道青碧色的绒毯,如同层峦叠嶂的山川,属于草原的烈风疾驰而过,草皮好像麦浪一般翻涌,那是草原明珠曾着过的最为厚重的裙摆。
草原上牛羊成群,还有穿着异族服饰的壮士与少女们跑马嬉戏。
王帐内。
“王妃。”
侍女流月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了一直坐在椅子上正在读一封书信的杨宥枝,道:“这是您要的蜂蜜水。”
杨宥枝不动声色收起了家书,微笑着用生涩的准丹语对流月道:“多谢。”
她接过了蜂蜜水,轻轻地饮了一口。
杨宥枝的变化十分大。
从前她是京城中的秀美大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在家中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娇宠爱怜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可谓是顺风顺水百事如意。
可是……
可是现在呢?
她原本水润的肌肤,经过长时间的日晒风吹,变得粗糙而喑暗,原本如嫩葱般的十指,经过这短短几个月的摧残,就已经生出了一层粗粝的薄茧。
她穿着暴露的衣衫,耳朵上,脖子上,甚至腰肢上,都挂着那些冗杂的沉重的饰品,只为了取悦男人,取悦这个王帐的主人。
一开始,杨宥枝是不愿屈身于耶庭的。
她是高贵的大渊人,她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女子,怎么可能屈服于这种茹毛饮血大字不识几个的野蛮人的淫威之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宥枝发现,她的高傲与自尊,她在异国他乡而拿捏出来的目中无人的姿态,就是一摊可以随时被风化的泡沫,被准丹的马蹄一踏,便瓦解星飞。
准丹人是不讲道理的。
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是王妃之尊便献出应有的尊敬。他们嘲笑,他们侮辱,他们用光怪陆离的嘴脸尽情发泄着蛮横的野望。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部落里,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资格登上擂台。
王妃又如何?
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任人揉扁搓圆的女人罢了。
所以杨宥枝不得不取悦准丹人,不得不取悦耶庭。
如果她想活下去,就必须这样做。
日复一日的屈辱,日复一日的憋闷。
只有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家书才能聊以慰藉。
每每到了深夜,杨宥枝捧着那些来自父母与兄长的家书,总是默默地流泪。
想到这里,杨宥枝狠狠地攥了攥杯子,尖锐的指甲抠到了杯子的木渣里,尖锐的痛感让她猛然惊醒。杨宥枝赶忙将蜂蜜水喝掉,抹了抹嘴。
杨宥枝把杯子放了下来,才问流月道:“王子在哪?”
流月木着一张脸,收拾着毯子道:“在与王上比拼摔跤。”
杨宥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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