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难以抑制的窒闷,元始天尊缓缓吐了口浊气。难道,会有什么异变吗,还是……遥望着远方那久久不曾清晰的画面,一丝冷峻的默然在两颗写尽疲惫的眼珠中淡然弥漫。
羁绊的刻印吗……我会让你们清醒的。 决然的冷笑在银髯下缓缓荡开,蓦地,股股凄风悬空而上,在弥漫流岚的空气中形成了片片酷似薄刃的锋利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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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 茧
拂晓前的黑是所有世界中最浓最烈的,令人敬畏。即使是圣天界也无法摆脱明暗交替的规则,一轮一轮的旋转。目不斜视的仰望着千万年来永不变化的黑,东方遥心底响起了一丝淡淡的嘀嗒声。宇零之血……吗?即使司徒海是宇零之血的继承者也无法抵抗第五预言吧。马家的女人总要选择拥有羁绊刻印的男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是预言的注定。目光静谧的遥望远方,浓墨重彩的天际渐渐变得清浅,进而散发出了一抹刺目的白。又是一个毫无悬念的晴天……轻微的皱了皱眉头,东方遥鲜有的多愁善感起来。不经意间转头,明言特有的花衬衫闯入眼帘,醒目异常。
“呵,你也学会失眠了啊。”唇角微翘,东方遥露出了他独一无二的微笑。
“彼此彼此,獍那个老头子一直在我耳边嚎,所以,没办法咯。”说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起来,你们只是局外人呢。看来,马恩琪的吸引力果然很大啊,好像连我都沦陷了。”话音未落,东方遥的目光已然转向了窗外。春季的阳光透着撩人的暖意,却又好像夹杂着尖锐的锋芒,叫人难以靠近。片刻,身后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声响,眉梢一挑,心底滑过一股浅浅的自嘲意味。原来,过于投入的人是我吗……苦涩的讥讽渐渐蔓延了整个心脏,最后溢出瞳孔。时间随着思维流淌在空气中,金色的日光肆虐了房间,却无法照进那对深潭般的墨色瞳仁。
看着獍笼罩在阳光下的背影,明言禁不住笑了笑。“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你还不明白吗?说到底,我们也只不过是创世神族的走狗。而走狗,……”
“不能掺杂个人情感。我知道。”话到一半便被獍截断,令人哭笑不得的不近人情。抿了抿双唇,明言再次耸了耸肩。“明,你知道创世神族为什么要我们观察马家人吗?”
身子一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露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双手插在裤兜内,他似乎在等待神兽的继续。可静默了许久后,却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偏了偏头。“要不要去看看你喜欢的女人?”两抹金光在茶色镜片上闪了闪,男子的声音里尽是戏谑的味道。心脏猛一阵悸动,獍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产生了一种相当不正常的烤灼感。
“胡说什么啊?!什么喜欢的女人?!”
呵,果然是没有进化完全的兽类生物……听到獍的辩驳,明言的心底再次飘过一股浅浅的笑意。“走就是了。”话音未落,茶色的镜片已然消失在视线中。看着花里胡哨的宽阔背影,神兽的心底掠过一抹难言的情绪。可是,我们身为局外人,是没有感情的不是吗?或许我们和马家的女人一样,都没有那个权利……狠狠咽下了梗在喉头的叹息,它尾随着明言一同消失在充斥暖意的房间里。
惊极洞内骤然爆射出了团团蓝芒,妖艳的让人无法接近。金红的结界内,水晶石壁已然化作遍地齑粉,狼藉的叫人意欲呕吐。浅黄的烟气缭绕在洞顶,久久不曾弥散。所有的仙气似乎在一瞬间沉淀,完全找不到残存的痕迹。身着银灰西装的男子双目微眯的直视着眼前荼靡般的倾颓,嘴角游荡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原来楚墨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吗……还真是讽刺!创世神族的结界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圣天界,确实令人意外。元始天尊,天人五衰就快到了呢,希望你不要死赖在这个地方才好。淡然转身,银灰的身影在渐变渐朗的空气中滑过一道扎眼的弧线。待银色旋风和着死寂的气息尘埃落定,原本站着静的地方已然被白衣男子侵占。
微微皱了皱鼻子,黑色的角质半框眼镜下充斥着彻骨的阴冷。狠狠的吸了口澄明的空气,三千年前的记忆洪水般疯狂涌入心脏,抗拒不得。马云纤溢满悲伤的明眸闯入思维最深处,吐气的过程依然如同三千年前一般艰难。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可为什么活得越久伤痕却越清晰,清晰到让人对生存产生恐惧。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僵尸,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啊……为什么要选择那条路呢,和创世神族作对没有好下场的,就像你我的结局一样。你能听到我的话吗,云纤……嚼碎了盘旋于口中冰冷无情的空气,宇文白抬手一挥踏入了金红的结界。只见结界像遇热即化的冰,纷纷在宇文白周围分化瓦解。蓦地,浅黄的烟气排山倒海般袭向宇文白白色的身影,几乎将其完全浸透。微闭了双眼,道道血色华光剑锋一般自烟气中爆射而出,将其粉碎为无数灰霾。淡淡的轻风旋起,浅黄的烟气逐渐弥散,睁了眼,身前浮起了一团闪烁着七彩的流光。薄唇微掀,宇文白扶了扶角质的边框。冰寒,我存留于这个世界的爱情寄生体……回归我身吧。伴随神识的牵动,七色彩光猛然爆发出夺目的精芒,冲向了宇文白。霎时,阵阵疾风平地而起,将白衣男子紧裹其中,随即变幻成无数小型的龙卷风,深深插满他的全身。
“折翼的圣神,是没有感情的,可你,为什么唯独你是个例外。”清冽的声线撞击着耳膜,宇零仰首长嗟。这算是你对我的谴责吗?楚墨……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也知道你对冰寒倾注的感情,可……思维所及,宇文白的目光陡然变得凛冽无比。血芒四射,楚墨残存于浅黄烟气中的影像顷刻消失无踪。是啊,我就是毫无感情的堕落之神,例外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爱上我的女天师。一颗清澈的泪滴自眼角缓缓滑落,宇文白闭上了双眼。云纤……那个时候我没能保护好你,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所以现在,我会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你。浊风卷过,掀动发梢,渐变渐远的身影后,化作齑粉的惊极洞正在黯然飘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它……”司徒海的声音里透着不解和惶惑,眼神颤动。可身穿花衬衫的男子却依然在自顾自的喝着啤酒,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些人的不正常反应。就在司徒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肩上突然传来了一股不怎么强烈的压迫力,转眼看去,东方遥的脸上竟写满了不必担心的表情。正当他一头雾水时,獍的身后猛地窜出了无数条黑色的丝线,将其紧包其中,没有丝毫缝隙。眼见着活蹦乱跳的獍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椭球体,司徒海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了。“东方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
不动声色的瞥了司徒海一眼,东方遥微白的嘴角渐渐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这个是羽化,神兽最后的进化界层……”也是它离开我们的时候。后半句话停在喉头,东方遥下意识觉得,似乎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这个感情用事的僵尸。一转眼神,他拍了拍司徒海的肩膀。“它会变得更强。”听到东方遥的话,司徒海看了看黑色的物体,一股莫名的心绪涌上意识的端口。原来只是这样吗?为什么最近……开始变得浮躁了,难道是因为马恩琪的关系吗?可……垂眼看了看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司徒海第一感到无限的迷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镇静呢。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养着这个家伙的理由?”傍晚的光芒穿透了空气弥散在房间的墙壁上,形成了片片凄美。闭着双眼,明言把玩着半透明的磨砂酒杯,仿佛没有听到东方遥的话。沉寂充斥了整个空间,渐渐凝固成块。鼻息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在暗示什么。良久,路灯灯光在地板上写下了黑色的十字架,仿佛在进行无望的祈祷。蓦地,空气中传来了一个轻轻的碰撞声,是玻璃与玻璃的接触。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目光停留在散发着隐隐斗气的黑色茧球上,明言的表情鲜有的阴沉。
“还真是个残忍的家伙!它会回到宇零身边吧?以奴仆的身份。”橙红的灯光在东方遥的半边面颊上留下了浑浊的痕迹,显得颇为诡异。“獍,不,说影炎应该更合适。它之所以会对马恩琪产生好感是由于红莲的缘故吧,因为红莲有马云纤的气息。”话音未落,东方遥凛冽的眸光已然射到了明言的身上,似乎能将其冻结。
“影炎……”玩世不恭的声线刺激着东方遥的耳膜,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它早晚要离开的,而我也知道,没有了马云纤的宇零,对创世神族是无法构成任何威胁的,因为三千年前他已经失败了。虽然那个时侯你走了,可第五预言的真谛,他们却并没有理解。”说完,明言摘下了眼镜,第一次以他真实的目光注视着东方遥的双眼,不含丝毫的欺骗。回望着这双渗透了满满沧桑的眼镜,东方遥深刻感到长久以来都不曾想起过的手足无措。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离开,那么现在的世界将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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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 羽化
心脏隐隐掠过一抹浅淡却清晰的撼动,宇文白微微扬起了眉梢。影炎,原来你一直都待在那个人身边么……我果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呢。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来继续为我效劳呢。暗淡的血芒自深色双瞳缓缓流出,宇文白的唇角渐渐浮现出 一丝自嘲的冷笑。单手覆上双眼向后靠去,午前的日光像千万金针一般遍布全身,好像在诠释光与影的和谐共生。看着周身笼罩在金光中的白衣男子,静沉默的转身,略显冰冷的瞳眸中散发着意味深长的清寒。有趣……宇零,你依然和三千年前一样,完全没有长进呢。阳光在深灰的背影后勾勒出一个起伏平缓的明暗交界,仿佛在倾诉什么邪魅的传说。
看着不断散发暗绿光芒的巨大黑茧,马恩琪不由得皱了皱眉。目光转向东方遥和明言,却没有得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虽然他们给出的解释和司徒海给的一般无二,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一种古怪的犹疑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蓦地,红莲突然放射出一股猛烈的热浪,袭得马恩琪一度想昏厥。就在这时,黑茧也产生了与之相应的异变,只见无数血色光点飞速从黑茧内部爆射出来,在其四周环绕成缭乱如麻的光网,夺目异常。看到茧的异变,东方遥和明言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诧异表情。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目光所及,马恩琪已然倒在地上,并且被某种古怪的金红光芒包裹其中,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惊鸿业火?!”充斥着惊诧的声音自明言口中发出,两股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了隐蔽在金黄光芒中的马恩琪和包裹在血色光网的黑茧。骤然,环绕在黑茧周围的血色光网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全数冲向了马恩琪,却在无法冲破金红结界时化为众多光点,盘旋不去。蓦地,金红结界猛然爆射出一片炫目的七彩流光,甚是刺眼。防御结界中,明言和东方遥的眼中写满了复杂和惊愕。这时,整个房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震动,撼的两人站立不得。
“羽化,影炎要羽化了!得快点把马恩琪带离这里,不然它会被羽化的力量反噬成影魔的!”只听明言大喝一声,防御结界已然退去了大半。
“等等!那可是惊鸿业火!……”东方遥的声音里夹着满满的忧虑,甚至不敢把梗在喉头的后半句话说完。看出他的担忧,明言微微笑了笑,推开了东方遥意图阻止自己的手。“你怀疑我的实力吗,东方?”话音未落,只见得蓝光一闪,防御结界已然腾空而起带着一脸惊诧的东方遥消失在了房间内。看到结界求的平安离去,明言缓缓摘下了眼镜,唇角升起一抹凛冽的笑意。马云纤,我不会让历史重演,一定……不会!
房间内的震动愈来愈强烈,却没有任何东西掉落损坏。巨大的黑茧散发着片片冰冷的暗芒,飞速旋转了起来,同时还有无数羽毛一般的发光碎片随之旋落。目光一紧,明言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真是个没有分寸的臭老头!顾不得多想,他迅速的抬起左手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掌风。手起风落间,男子周身已然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光晕,与此同时,围绕在其四周的空气都结成了颗颗绽放着奇光异彩的锐利冰晶,其炫目程度绝不亚于惊鸿业火。就在明言一步步向包裹马恩琪的金红结界靠近时,徘徊于结界中的业火突然失控般的冲向了他的穷极玄冰。刹那,整个空气赫然被惨白的雾气充满,看不到任何物体。惊愕狠狠掠过思维,随即消散。环望着四周死一般的白,明言一时竟失了对策。脑中蓦地闪过马云纤的影子,一股莫名的凉意袭上心头。为什么红莲会刻意阻止?难道,这才是马云纤希望的……?思量被突然爆射的醒目黑芒阻断,原本还模棱两可的猜测在满腹的疑虑中变为现实。
“唔呃……”喉中一腥,身穿花衬衫的男子猛地呕出一口蓝血。马云纤,为什么?你到底还在怨恨什么?这不是你……单膝跪地,五角硬币大小的圆形印记斑斑驳驳的撒了一地。数之不尽的暗芒仿佛根根尖利的钢针,狠狠的将心肺穿透,不给对方丝毫还击之力。又干咳了几声,明言的喘息显得异常沉重。这笔帐要算到影炎头上还是马云纤头上呢……我,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心念所及,蓝色的血丝在布满胡茬的下巴上抖了两抖。浪潮般的银芒陡然卷遍全身,明言的头发猛地变成了炫目的月白色。纵使是惊鸿业火又如何,红莲终究不过是圣天界的器物。心思一冷,男子的双瞳猛然爆射出了异样的光彩。只见数道琥珀色的六棱冰晶赫然从四面八方飞冲向了包裹着马恩琪的金红结界,转瞬间,整个结界骤然产生了猛烈的震荡。散发红芒的碎片霎时飘散,如漫天落英般凄美绝伦。飞快把马恩琪带离了已然残缺不全的结界,明言黯然的回望了仍旧处在失控状态中的黑茧一眼。
是重逢的时候了呢……目光凛冽的掠过布满血色芒刺的黑茧,宇文白的双眉间泛出道道冷酷的光。右手微举,墨色瞳仁中猛然爆发出两道紫银交加的烈芒。蓦地,一个散发着血色光晕的球体赫然现于掌心。盯着手中的发光物体,面色单薄的男子眉头微拧,良久,宇文白苍白的唇角渐渐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原来你也还记得她的味道……欢迎回来。漂浮在手掌上方的黑茧散发着隐隐的血色光晕,满布周身的芒刺渐渐融化消失。随着一阵夹带着暖意的微风,宇文白消失在空气里。
“他来过了,这里有他的味道。”双手交叉的抱在胸前,司徒海的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气息。
“这样吗?他果然把它带走了呢。”听到司徒海的话,明言淡淡道,几乎不含任何情感色彩。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宇零要把獍带走?”马恩琪的声音掺了进来,带着深切的疲倦。
房间内的几人看到站在门口的马恩琪,眼神各自产生了不同的变化。扫视了屋内的众人一眼,女天师脸上掠过一抹淡淡伤感。“你们没有必要瞒着我什么,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经不起风浪的马恩琪了。”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獍是魔兽的?”点燃一支烟,明言的声音显得意味深长。望着茶色墨镜下深邃的瞳,马恩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红莲对它一直都有反应,想不在意都难呢。”苦笑自微红的唇边落红般散开,凄凉的让人窒息。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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