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傅棠和秦王是兄妹,这种秘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宋钺不解地看着贺境心问。
宋钺知道贺境心的底细,她身世普通,在她的神棍爹去世后,他在小塘村就没有再见过贺境心,后来还是家里的家丁无意间提起,说是贺境心带着妹妹离开小塘村,也不知到哪里谋生去了。
她绝无可能认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去知道这种绝不能喧诸于口的后宅秘事。
“六个月前,二月二龙抬头,左相身边的长随,受左相之命,前去墨宝斋买了一方上等的砚台。同一天,贵妃前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她身边的宫女,曾经抱怨过,娘娘明明只要再对皇上稍微上点心,那空悬的皇后之位,一定可以坐上去。贵妃去上香的时候,穿的是隆重的贵妃制式的宫裙,回来的时候,换了发型和衣裙。”
“第二天,左相府上养马的连顺,心情很好的打了二两酒……”
“等等等等,先停一停。”宋钺伸手,阻止了贺境心继续往下说。
贺境心十分不爽地看着宋钺,“又怎么了?”
“我是在问你,如何得知,傅棠和秦王是兄妹,你若是不方便说理由,我也能理解,你何必顾左言他,说些不相干的?”宋钺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他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莫要生气,他明知道贺境心有多不靠谱,不过是又一次意料之中!
“我这不是正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吗?”贺境心有些烦躁,“你这是何意,你觉得我在敷衍你,还是觉得我在编瞎话骗你?”
“难道不是吗?”宋钺道,“先不说,你答非所问,就说六个月前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有人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贺境心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下去?”
宋钺盯着贺境心看了半晌,“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之所以会知道,傅棠和秦王的关系,就是从这些琐碎的,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人那里知道的吧?”
“是啊。”贺境心没有否认。
宋钺气笑了,“这种秘辛连皇上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你就算要胡说八道,也别编的这么离谱!”
贺境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宋钺,对于宋钺的怀疑和嘲讽,她心里半点也没有波澜。
意料之中。
贺境心还小的时候,其实还算是个正直热心的小姑娘,她知道屠户家的当家的,在外面养了小的,计划着要休妻另娶,屠户家的娘子人很好,见人一脸笑,就是脸上有一小块红色胎记,否则也不会嫁进屠户家。
贺境心好心的去告诉了那娘子,结果那娘子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反倒是质问她小小年纪,是非连天,胡说八道,破坏他人家庭,安的是什么心。那屠户知道了这事儿,上门要找贺境心算账。贺爹把贺境心藏在床底下,自己被屠户当家的打了好几棍子,这事儿才算了了。
那一年,贺境心只有五岁。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告诉了别人即将到来的祸事,却给自己家带来了这样大的麻烦。
“镜心,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真相的,他们愿意糊涂一点过日子,把日子过的太清楚,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贺爹趴在床上,由娘给爹身上的棍伤上药。
五岁的贺境心其实不太懂贺爹的话,但她的大脑,清晰的记住了这一切。
贺境心看着宋钺,缓缓开口道:“我骗你半根糖葫芦的第三天,屠户家的娘子,回娘家的时候,不小心栽倒在水渠里,淹死了。”
“在那之前,屠户曾经去我家闹过,他打了我爹一顿。”贺境心顿了顿,问,“你可还记得这件事?”
宋钺有些茫然地看着贺境心,很显然,这种事,宋钺根本不可能记得。
“那一年你三岁,我五岁。”贺境心道,“你知道,屠户家的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宋钺摇了摇头,三岁的记忆太过遥远,他根本想不起来。
“其实是屠户干的,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的,那个小妾已经怀了身孕,瞒不住的。”贺境心淡淡道,“你知道,大晋律例,平民百姓,贱籍,不得纳妾。为了让小妾进门,所以他娘子就死了。”
宋钺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荒唐,可是对上贺境心黝黑的眸子,他又觉得,贺境心不太可能拿这种事出来开玩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那时候也就五岁而已!”宋钺只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屠户娘子回去的那一天,放牛的陈大,去镇子上买布的赵大娘,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见到过屠户,把这些人口中说的地点,时间,连贯起来,就知道屠户娘子死的那个地方,屠户去过。”贺境心道,“你想说这是巧合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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