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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盛之的十四年之十三
这一年,我们彼此成长很多。
我决定随队出发的前一天给家里打电话。
我爸听完我的决定只说了一句:“注意防护。”
他自己就在重症科,这种时候责无旁贷,一定会在最前面。
我妈的压力应该是所有人里最大的,前行的人义无反顾,最煎熬的却是等在后方的亲人。更何况,我们两父子都要面对这种危险。
我妈问:“你做这个决定四季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我还在想要怎么跟她说这些。
我可以跟她讲道理,我也可以动之以情,我有太多的理由说服她,我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坎儿。
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再让夏四季伤心难过。可此一去,归程何在,无人知晓。我唯一怕的是留她一个人面对余下的痛苦。
时间紧急,我站在门外看着她揉着眼睛给我开门,迷迷糊糊的样子,像只可怜的小猫儿。
在人生的重大瞬间,我们会有很多极端的情绪体验。比如崩溃痛哭,比如难以自抑的兴奋大笑。
我的情绪一直处于很稳定的状态,不太有特别想哭或者特别兴奋的时候。我印象里最后一次哭是在高一。
夏四季帮我收拾行李的那十几分钟,我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有东西压得我呼吸困难。直到我听见她在我背后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时,我的眼泪不可控制地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其实刚才堵在我心里的是眼泪。
如果她不让我去,她跟我闹脾气,我或许会好受一点。
飞机起飞前,我把家里所有的财物整理清楚发给夏四季。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在重大灾难面前,人类真的显得特别渺小。
我们是第一批增援的人员,落地后直接坐车前往收治患者最多的医院,连续工作两天一晚,回到住的宾馆时,我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参与救援的第九天,我在给病人插管时,病人产生呛咳,喷射的飞液携带着病毒直扑我的防护罩,我的护目镜瞬间被血色染红。
大家都很紧张,我却意外很镇静。来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处境,真的正面遭遇了,反而生出一腔孤勇。
人性在生死离别面前会开出令人动容的花。
病房里有两个学生,一个高三每天在玩手机,一个准备考研每天在复习。
有一天高三生问考研生:“哥,你都上大学了为什么还学习?”
考研生说:“准备考研。”
“为什么要考研?”
“希望下次再遇到类似的灾难,我们能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而不是只能看着别人辛苦忙碌。”
第二天,高三生手里拿着的是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高三生出院时跟我讲:“哥,我要出院了,高考后我也要学医,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少玩手机多读书。”我能对他说的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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