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爸,你明天就走?”穆池因为担心他爹,也就跟周平在附近吃了个饭,然后马上赶回住的地方了。只是他等了一下午,愣是没等到他爹回来。打电话,还是关机;想出去找人,又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不是知道失踪二十四小时,才可以报警,他早就打电话了!只是一直到他定好的晚饭都凉透了,他爹还是没回来。拿起东西,正要出门找人,他爹终于回来了。只是这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明天回秦川,这叫怎么回事啊?
穆天恒并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而是又扔出个重磅炸弹:“你帮我约一下沈念池,明天早上九点在宏鑫酒店见。”说完也不理已经呆若木鸡的穆池,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正要把衣服放进行李包,一张照片就这样飘飘然地落在了地上。穆天恒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钝,然后弯腰下去,捡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
“爸,你找念念做什么?”穆池也顾不上礼貌了,直接推开了半阖的门走了进来。看到他爹把一张照片塞进行李包,也没在意,继续问道。
穆天恒将照片放进夹层,这才转身看向穆池:“你别管,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好。”今天沈初突然说沈念池想见他的时候,他错愕了半晌。他并不奇怪沈念池知道他的身份,知道池家、穆家的关系,只是她知道的这些都是沈崇告诉她的,那么,她听到的穆家,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家。沈崇当年那轻蔑不屑的眼神,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他更是不解,在听到了那样的话之后,沈念池是出于什么心态想要见他?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即便就是单纯地想要泄愤,他也是愿意去见她的!那相似的眉眼,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爸,咱们俩跟念念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师祖家已经没人了吗?为什么念念说师祖是她的曾外祖父?”穆池一下午都在担惊受怕,尤其是沈念池说她是师祖后代的事儿,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现在他爹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连扔下两个炸弹,他又怎么会不问呢!
穆天恒看着穆池那直视他的眼神,他知道这孩子倔强,如果他不给出解答,只怕他不会罢休。“过来坐。”穆天恒把衣服扫到一边,招手让他坐过来。
穆池乖乖地坐到他身边,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只是穆天恒接下来的话,又是一颗重磅炸弹,炸的他险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爸!你说什么?”
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脸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看到他泛红的耳朵,穆天恒只怕是以为自己猜错了。顺着他的意思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这回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感叹句了。他知道穆池其实只怕还懵懂呢!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吗!结果呢!看着行李包,眼神一抹苦涩转瞬即逝,继续看着穆池,等他回神。
穆池现在已经完全没法想之前的问题了,满脑子都是“我喜欢念念吗?我喜欢念念吧?我喜欢念念啊!我喜欢念念哦!”他从来没接触过感情,即使是青春期的时候,学校里一对对的小情侣偷偷摸摸,听着宿舍里的光棍们满脸的歆羡,他只觉得无聊。对他来说,忙着提升厨艺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但是现在被他爹挑明,他才发现,他待沈念池是不同的。他不知道这种不同是不是所谓的爱情,因为他并不懂什么叫爱情,但是他爹的问题,他确实是喜欢沈念池的,这个他不会自欺欺人。
穆天恒看着他变换不定的神色,也不催,就这么看着他出神。当年他也是这样吧!茫然不知所措,然后用漫长的岁月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他受过的苦,又怎么会让他的儿子再受一遍呢!即使他当年娶了那个女人是迫于家族压力,但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他自然是爱着他的,所以,他今天妥协了,只是,如果这种妥协能换来孩子的幸福,还有那个孩子,也算值了!
“爸!我!”穆池回过神来,看到他爹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也是有些别扭的。虽然他平时大拉拉惯了,但是毕竟是这种事,总觉得难为情。
穆天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又接着投雷:“那你就留在京都吧!”
“啊!?”穆池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爹的节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人绝对是他爹,他一定会以为是有人假扮的。这一出一出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本来早就应该让你出来历练的,只是你妈一直不放心你。这次你做的很好,也是时候让你一个人出来打拼了。京都这里藏龙卧虎,倒是锻炼人的好地方。”穆天恒说的冠冕堂皇,只是穆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一直到沈念池挂断了电话,他被他爹赶回房间休息,他还是蒙蒙的,到底哪里不对呢?
“怎么了,念念?”沈俞看到沈念池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很长时间都没回来,不放心地出门来找。他们吃完了午饭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一堆年轻人觉得只是吃个饭,又怎么能算庆功呢!沈俞也是大方,直接拉着一群人来了KTV,又有自助餐,也是不用挪地方了。
“没事,穆天恒约我明天见面。”沈念池也没隐瞒,她觉得穆天恒要见她,肯定是沈初说了什么,所以沈俞早晚会知道的。
沈俞握着被子的手瞬间一紧,然后似是随意地说道:“约在哪里了?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就在宏鑫广场附近,我自己过去就行。”不说出来,只怕沈俞还不一定怎么折腾呢。
“哦!”沈俞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递上手里的东西:“喝点暖暖吧!怎么站在风口上了!”拉着她离开窗边。
沈念池接过温热的姜汁撞奶,然后顺着沈俞的意思向走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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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池早上醒来,自然是顶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的。使劲地揉搓着睁不开的双眼,直接冷水一冲,嗯,透心凉,再大的瞌睡也醒了。拉开窗帘一看,好嘛,明天昨天还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今天就北风呼啸了!
“爸。”看见坐在客厅里翻报纸的穆天恒,穆池有些欲言又止。他昨晚几乎是想了一宿,不对啊!明明是他先问他爹的,结果就被他爹打乱了节奏,不仅仅没套出话,反而被他爹套话了。他不知道他爹问那个问题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为了回避他的问题。只是,不问清楚了,总是不放心的。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对沈念池不一般的时候,更是不能不问的。
“坐。”穆天恒昨晚确实是有些逃避的,只不过那个问题也不是敷衍,他是真的想看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所以他才没有对沈初再做别的,不然,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即使他是俞家的女婿又如何,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爸!”穆池有着急,也有不满。他知道沈念池只怕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更委屈,为什么他爹不愿意告诉他呢?他知道也许他爹只是不想让他受伤害,但是他已经大了,又怎么能总是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呢!
“当年的事,说起来有些复杂。”穆天恒知道他不能一直瞒着他,但是当年的那些龌龊事,他说出来都觉得嘴里脏,而脏的还有他们穆家。是的!穆家!就是这个生他养他的穆家!每每想起当年的事儿,他都觉得恶心,又怎么会在穆池跟前提呢!因为恶心的,还有他!所以,这些年,他迫于无奈只能接下穆家的担子,但是却很少将穆池带到人前。他不想让眼前这个纯粹美好的孩子,被穆家的黑暗浸染,所以他对沈初妥协了,换来这个孩子远离泥潭!“她的母亲是师傅的孙女,只不过当年因为一些事离开了秦川,我也是到最近才知道,她是池家的后人。”
他说的笼统,但是穆池不是傻子,只是看着穆天恒不自觉皱紧的眉头,有些愤恨又带着悲伤的眼神,他也是问不下去了。
“你熬汤的手艺还是差了些,只是有些东西,爸爸能教,有些东西,却是要你自己感悟的。正好那姑娘也算你的师妹,你就留在这边,平时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能突破瓶颈。”穆天恒只是简单地把情况跟穆池一说,然后就直指重点。
穆池从小就对厨艺有浓厚的兴趣,天赋也高,又有他的教导,厨艺自然是不差的。只是这熬汤的手艺,熬的不仅仅是食材本身,也是厨子本身。对于穆池欠缺的东西,他是知道的,只是他知道了,不代表他就能交给这孩子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修行靠的是勤奋,也是感悟。他也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孩子说了,看他那纠结不解的样子,也是心疼,所以听说京都这边有比赛,就把他赶出来了。既然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也不能让这孩子钻牛角尖啊!只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故人之女。如果不是这样,他只怕到死也不会知道,那个人早已不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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