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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小说>续济公传八魔二炼济公 > 第57部分(第1页)

第57部分(第1页)

话说张禄正然领了懿旨,一团高兴,由慈宁宫往外就走。刚刚走到宫门,忽见皇帝圣驾已到宫外,欲待回避,已被皇上搭眼看见;欲要上前,又怕机关败露,伸伸缩缩。那皇上见他这样形象,心里觉得有些起疑,就唤了一声:“张禄往那里去?”张禄一听,格外着慌,连忙跪下说道:“奴婢不到那里去。”皇上又道:“既不到那里去,出宫干什么?”张禄更加吓煞,呵着舌头说道:“奉、奉、奉懿旨,有、有、有事去的。”皇上道:“懿旨在那里?”只见张禄忙在袖中将懿旨拿出,皇上接过来一看,说:“太后传旨,光明正大之事,你这鬼头鬼脑,是何道理?且记下一颗脑袋儿,你代我小心的好。”张禄连声诺诺,暗暗叫苦。皇上便把那懿旨展开,但见上面写着道:“淑孝慈恭皇太后诏曰:谕尔寇桢,敬聆懿旨。逮市苏同,着即释放。无论供否,将案注销。毋负朕意,钦遵钦此。”皇帝看毕,把脸都气青了。也不等当官太监传旨,匆匆直奔向官。

走进宫内,却见周选侍正在那里,同太后指手画脚的说话。皇上一见,格外作气,就知道这个草诏,多分是他做的。皇上此时真个气满胸膛,连见了太后例行的常礼都忘掉了。便说道:“请问母后,适才降到刑部的圣诏,是有的吗?”太后见他形容带气,也作色道:“诏是我下的,难道我慈宁宫的懿旨,不应行吗?”皇上见太后气愤不过,便心生一计,说道:“母后不必动手,但刑部寇桢,他家世传的折狱名手,倘旨意中话说不清,他便借此抗逆,反与国体有碍。所以臣男不得不查点查点,不知母后谕旨上果否说清,做了有多长的?”太后见他话说得在理,也就平下气来说道:“此回谕旨,我倒仔细过目,大约有五百余字,并且说得十分透彻。”皇上道:“既这样说法,臣男也放心了。但不知这个诏旨,是谁交代张禄的?”太后道:“是周选待交代他的。”皇上听毕,回转头来对随来的太监说道:“周选侍偷换懿旨,速即拿下。”说毕,袖中拿出懿旨,呈在御案说道:“母后请看,五百余字的懿旨,怎么被他换做不到五十字了?料想这个贱婢,胆大妄为。母后精神不足,将后恐误大事,着先交昭阳院严加管束。”周选侍听说,吓得脸上如盖了白纸一般。两个宫监,上前便要动手,太后只得忍气吞声故意的骂道:“贱婢!惯会偷懒。你告诉我说的有五百多字,怎么连五十多字都没有?实属可恶!本当发往昭阳院管束,姑念初犯,着记大过一次。”皇上见着如此,也只得推点含糊,说道:“姑念母后讲情,以观后效。”又高声对大众说道:“嗣后慈宁官如有懿旨,若不送至朕前过目,擅行发出者,照假传圣旨议斩。”说毕,使唤太监取过笔来,在懿旨上写了个“吊销”两字。皇上也不多言,辞了太后即行回宫不提。

却说徐天化自从那日宫中宴会,心中愤愤不平,便欲闯进宫中,以泄其愤;后来反被他儿子破釜沉舟的一顿劝说,才把念头打断。所以过了数日,也不上朝,也不进宫。这日实在闷气不过,便悄悄的骑了一匹马,带了一名亲随,到了慈宁宫。当宫太监见得国舅前来,是认得惯的,也不待通问,就连忙跑到里面,不上一刻,大远的高声喊道:“太后有旨,宣国舅进内。”徐天化一直就奔了内宫。徐天化方欲行礼,但见太后满面泪容,旁立着一个周选侍,一见国舅,便说道:“老兄弟也不必行礼了,你家姐妹这个位儿,怕的也坐不稳了。”国舅听见,这一吓非同小可,忙问道:“究属所因何事?”太后方要开言,又是泪珠直滚,觉得心中一股又酸又苦的闷气,把个喉咙抵住,要想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刚好周选待加油添酱的,便说皇上怎样不孝,怎样把懿旨吊销。说完,又说道:“不是奴婢胆敢妄说,总之就今皇上,此刻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把妻党看得十分尊重,至于母党,很有点瞧不上眼。就如前日高丽进来的贡货,西宫国舅生日,他拣了多少顶色顶尖的送去,可曾送丝毫给国舅吗?又如前日宴请圣僧,要看国太面上,就派头一位先请国舅,他可曾去召国舅赴宴吗?”

看官,你晓得这个周选侍有多利害,他说的这几句话就同利刃在徐国舅心头上戳去一般。但见徐国舅怒气勃勃,大声喊道:“还了得,反了反了!”国太连忙上前用手掩住他嘴道:“还了得,这是什么所在?墙有缝壁有耳,倘若传到这个不孝的昏君耳朵里,是当要的吗?”国舅道:“我实在委屈不下。”国太道:“就是委屈不下,也要大家计议,怎能大喊大叫的呢?”国舅道:“姐后言之有理,是臣弟十分粗莽。但是我们总要想个法子,整顿整顿他才好呢。”国太听说,叹了一口怨气说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国舅听说,故意的问道:“姐后,此言怎么讲法?”国太道:“你倒又老糊涂了,你不记得当初立储的时候,老皇本要立你的五贤于外甥,反是我再三劝转。不料他一朝权在手,他就这么样子对我了。”国舅道:“姐后不必追悔,弃幼立长,固属常例,而废昏立贤,亦是恒情。其余不必多说,就是这‘不孝’二字,还不足以定他的罪吗?”国太道:“你还不知其细,他现今满朝文武,广布心腹,还想摇摆得动吗?”国舅道:“这倒不怕,如今兵权究属还在臣弟手里呢!”周选侍闻说,忙插口道:“国舅这言不舛,他再有多少扶銮保驾的,但没得兵权,终属无用。在奴婢看来,国太、国舅要有意见,就请赶紧商酌,俗语上说过的:”当断不断,反受其祸。“假如圣上因同母后不睦,想到国舅身边,降一道圣旨,收去兵权,那时真就坐以待毙了。”国舅道:“你们皆莫作慌,待我回去同三儿徐焱斟酌斟酌,他到很有点见识。”国太道:“须要慎重,倘是漏点风声,就取灭门之祸了。”国舅道:“勿须过虑,还请自保龙体。”说罢,便作别出宫不提。

且言寇帧审问苏同,一连审了六七次,大刑几乎用尽,却无半字实供。皇上因在慈宁宫看了懿旨,更加着急,随即降了一道谕旨:“颁限三日,着将案情审明。”寇公一连又审了两日,还是没供。这日早晨起来,便唤铁匠打了一双红绣鞋。看官,你道这红绣鞋是件什么刑罚?就是打的一双铁鞋子,用时将炭火烧红,令犯人两脚套上,登时两脚枯焦。要论刑部寇大人,本是一位仁厚忠正的官长,只因这个苏同,抵死不供,弄得无法可制,所以才想出这个刑罚来。当下见铁匠将鞋子造成,便将他的风箱火炉一并留下,随时升了大堂,分付把苏同带上。寇公一见苏同,反转垂泪说道:“我看你这个案件,就是从供定罪,也不过照图逆不成车徒而已,你何必一味熬刑,自寻苦吃?”说着,寇公就指着炭炉内一双铁鞋说道:“你看这双鞋子,烧得飞赤的,一到脚上,皮骨皆为灰烬,本部堂劝你就招了罢。”那知这苏同眼睛闭着,睬也不睬,就同死人一般,无论寇公好说丑说,他是一言不发。寇公十分气闷不过,说道:“我拚着一个尚书前程,交给你罢。”便把公堂一拍,分付行刑。但见一人端过一张凳子,把苏同坐下。又用两人挺着背后,抓紧他两手脉门,又用两人手持铁钳,将两只鞋子钳到苏同面前,就每人提着他一只脚向里面一送,只见脚下两阵轻烟,一股焦臭味,异常难闻。只见苏同牙齿一咬,叫了一声“哎呀”,眼睛朝上一翻,登时气绝。大众手忙脚乱,将鞋脱下,又用井水当脸喷去,再也没得苏醒。寇公在堂上,直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怎样办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回 寇帧拷案定非刑 济公取供用阴审

话说寇公见红绣鞋将苏同拷死过去,胸前面上,用井水处处喷激,许久不见苏醒,心中好生作急。又在堂上候了多时,再分付近前查点,但见那人回禀道:“启大人,这人是没得还转了,手足已渐渐发冷了。”寇公这一吓,在堂上就同雷打痴了一般。暗道:“这事怎么了呢?惟有明早上朝听皇上按律议罪,除此别无良法了。”遂说道:“苏同身死,与你们行刑的无碍,你们不必骇怕。本部堂明早上朝,当殿请罪便了。但是尸身你们要谨慎看好,还要请旨派人验看。”说毕,打鼓退堂。

寇公行至后面,刚要坐下,只见执帖的家人,飞步前来禀报道:“外面有位和尚,他说是名叫济颠,要见大人,有要事商议。”寇公一听,满心欢喜,忙开正门迎接。寇公举步远远望见济公走到苏同面前,拍手的笑个不住。寇公连忙迎上,执了济公的手,一同入内,济公便随意的坐下。寇公晓得他的脾气,也不同他谦礼,就叫过一个家人,附耳道:“你代我如此如此。”不上一刻,但见那家人托出一盘鲜红的咸狗肉,又送出一坛和尚头的绍兴酒。济公搭眼一看,把一双眼睛简直笑得睁不开似的,嘴里说道:“快拿只酒碗来是了,余者一无所要。”但见那家人随即取了一只饭碗,顺便就带了一双筷子。那知济公见了这双筷子,就同无名的火冒起一般,拿过来咬着牙齿,向家人手里竭力的一送,说了一声:“多事!”复又弯下腰来,将头上帽子除下,在酒坛泥头上验了一验,又把帽子戴起说道:“这酒是好的,敢是徐振兴的了!”寇公道:“圣僧请饮这酒,屋里还多呢!”济公道:“妙极妙极!”说着,便用脚胡乱的把酒坛口上的泥头蹬了个光净,然后把纸封口又用手扯去,自己又端过一张几子来,将酒坛搁起,这才坐下,一碗一碗的喝着,那狗肉便手上抓着,嘴里咬着,阿哩阿哆向寇公道:“俺晓得你不会吃酒,不同你谦礼了。”寇公道:“圣僧请用,恕在下坐此相陪罢了。”济公就此自斟自饮,绝不提起来此所为何事。

一直到得日落西山,济公忽然对寇桢说道:“大人讯苏同这案,究竟怎样了?”寇公道:“真正拷死了,没一字口供。”济公道:“这便好了,死的口供比活的好问得多呢!”寇公道:“圣僧体得取笑,在下才疏学浅,还要求圣僧指教指教才好。”济公抬头朝外面望了一会,对寇公道:“你代我分付一句,叫他们堂上堂下的人一个都不要走,马上要讯苏同的口供呢。”寇公遵命,传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子,恰好外面已漆黑似的,济公又分付将堂下铁炉风箱一应物件打扫干净。着他们堂上堂下,站个齐齐整整,把头门关了。寇公不解何故,但晓得圣僧很有法力,只得如法炮制。济公又朝外边望了一望,晓得到了时刻了,随即站起身来,说道:“寇大人你带一支笔一张纸,同我去录口供罢。”只见济公走到大堂上面,两边吹了一口气。忽然堂上堂下的人,皆变做牛鬼蛇神似的。自己往上面一坐,寇公把圣僧一看,但见济公满面卷发,白眼突外的,好似一位阎罗天子。堂上两支风烛,也变做绿莹莹的鬼火一般。忽听济公喊道:“来人!”下面走上一人,虎头豹目,左手持一把铁蒺藜,右手拖一条铁链,站在堂前听命。济公便从腰间掏出两颗小丸药,暗暗对寇公说道:“你拿去塞在苏同鼻孔里,你就去屏后录供罢。”

寇公便着人在屏后点了一盏不明不暗的灯,又拿了笔砚纸张悄悄的走到苏同尸前,把丸药送到鼻孔里面,自己抽步走入屏后,就在啊门漏缝里偷看外面。忽听堂上又说道:“带苏同上来!”就见那拿蒺藜的小鬼头跑下,不上一刻,一手拖着铁链,就把苏同带到堂上。济公问道:“苏同你来了么?你在阳世刑罚已受尽了,你也没有什么罪过了。但是同你一起犯法的张禄,他现今也不问你死活,他在皇宫里快乐无穷。这人心术太坏,你替我把他怎样同你谋刺济公圣僧,怎样把刀送到青宫里面,一一说来,便好销了案,早早放你投一个大富大贵的胎。要是你不说明,那张禄不能带到,你必定要在枉死城等他。这个苦,我想你是吃不来的了。”说着,就问旁边公曹道:“查一查张禄阳寿还有几年?”但见一位老者,慈眉善目,白须过胸,头戴公曹直翅帽,将手中簿子打开一看,说道:“早哩,早哩,他还有三纪阳寿呢!”忽听堂上又对苏同道:“你听见罢,你如把供供明,顷刻就可把他抓来销案,放你投生。若有一字虚浮,你便就要在枉死城,受三十六年的苦,等他阳寿既尽,才得结案。你不是自寻苦吃吗?”苏同听毕,跪上半步说道:“小人愿供了,但求爷爷早早放小人投胎去罢。但是不要再投在太监胎里,一世的不男不女,实在难过。”堂上道:“那是自然。”苏同就此遂把怎样记了济公的仇,怎样同张禄在假石山畔谈散职的苦楚,怎样起意要刺杀济公,怎样同到御膳间拿切面刀,怎样跑到渌猗亭刺杀济公不成,将木段、黄绫被切了两段,回头又怎样同张禄商议,将刀送到青宫,作害徐老儿徐升,路过船厅,又怎样遇到周选侍,带同入宫保奏,从头至尾,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堂上又问道:“你的腰牌,究属是何处失落的呢?”苏同道:“是在渌猗亭刺杀济公时失落的。”统统供毕,济公因唤过一人低低说道:“你代我如此如此。”但见那人浑身雪白,腰里束了一条草绳,手拿一根哭丧棒,头上戴了一顶“一见大发”的帽子,跑到屏后。恰好寇公的供词已经录好,抬头见得来人吃了一惊。那人便把供词拿去,走到苏同前,又上堂取了一支笔,叫苏同画了个押,复又用笔在不同二指上一顿涂,在押下又印了一个罗记,取回交到堂上。

诸事已毕,但觉得一阵大风,反转把公案上风烛刮得旺亮了。又听屏门一响,来了一位大官,再行定睛细看,两旁的人都换做阳世的差官,当中阎王也不见了。那位大官便向公座上坐下,拍案问道:“苏同,你认识本部堂吗?”苏同抬头一看,恰是要命的寇公,说道:“寇大人,咱们已死了,难道你还追到阴司里拷供不成?”寇公哈哈大笑,说道:“本部堂不必再拷你了,你的供已供过了。”在堂上拿着供单远远的指着说:“这个押在阴供的,不是你的吗?”苏同一听,方知中计。抢步上堂,就想来抢供单,却被差役拿下。寇公分付押下退堂,且待提到张禄销案不提。

却说寇公跑到后面,看见济公还是在那里吃酒,忙进前说道:“圣僧妙法,令人敬服。”济公道:“这些小事,就同你们读书写一个说话帖子差不多。但是还有一篇大文章在后首呢!”寇公不解何意,也就含糊答应了一声。那知这句话中,就暗含着八月十六日杀皇上,册立五贤王一段事情在里面,寇公怎得知道,所以只得含糊答应。又听济公道:“外面时候已经不早了,大人就请上朝会罢。但你走到中途,若遇见一个人躲入巷内,你须着人把他捉来,这就是张禄。”你道张禄因何半夜就走到外面?只因被皇上取回懿旨之后,知道事情终要破案,在宫中过了几日,刻刻如坐针毡。这日正当临朝,张禄便悄悄由宫中逃出,就想远走高飞。那知已被济公算定,就关会寇公上朝时,一路之上,随处留神。寇公便切记在心,带了四名亲随,出了刑部衙门,一直走去。刚离午门不远,见前面有一黑影子,搭眼看见,那影子便翻身从旁首巷内将要逃走,寇公忙唤家人上前缉获。转眼之间,见两名家人,拖着一人前来,定睛一看,真正是个张禄。便着了三名家人,将他押回衙门,自己只带着一名家人进朝。到得朝房,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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