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位穿着简朴的妇人手拿着传单敲着古恆星家大门。出来应门的是高见月的助理,他已经守在这里半天了,以为门后方会是那个依然自信过剩的上司。四眼对上,不是。叹口气,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esp;&esp;「你好,我想请问,传单上的这个人,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妇人指着高见月的名字。
&esp;&esp;助理望着妇人,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当他是神经病,老实回答:「他跟着从小最崇拜的英雄出任务去了。如果他回得来,我就要立刻提辞职。」
&esp;&esp;
&esp;&esp;一开始,数以万计的虫子蚕食鲸吞把整个身体撕裂成千万片,从骨髓里孕育出的麻痒完全不知道如何摆脱,比痛楚更无法忍受的微妙异样每一秒鐘不停重复侵袭。高见月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虚无的量子世界里了。可惜在量子世界里不存在死亡,只有永无止尽的分裂与孤独。
&esp;&esp;意识游走在疯狂边界,任何爱与信念都起不了作用,后悔莫及亦不存在与脑海当中。眼前只有深渊般的漆黑。
&esp;&esp;漆黑里,涣散的精神瞥见一个意外之光,渺小地如同一块方糖。接着,光点开始吸引周围的尘埃聚集,以落雷般的速度不断扩大。虚幻的光芒逐渐凝聚成实体,构筑成完整的一颗圆球。
&esp;&esp;「母亲。」
&esp;&esp;高见月睁开眼,嘴里念念有词,在远距离传输的过程中他好像看见自己的母亲去找他。真是太可笑了。
&esp;&esp;「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esp;&esp;古恆星爱操心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高见月同样端详着他。比起自己,古恆星的情况要更为特殊。看见他完好无缺,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esp;&esp;「除了头有点晕以外,我还是我。」
&esp;&esp;信念还在,我还是我。
&esp;&esp;耳边响起掌声与欢呼。高见月身形一顿,发现周遭不知何时围了一群人。
&esp;&esp;国际太空站上的太空人互相拥抱,庆祝远距离传输的成功。他们看着高见月的眼神就像是伙伴,那些欢呼与泪水全都发自内心,高见月一时有点难以理解。
&esp;&esp;牛顿讨人厌的声音跟着出现:「医生,请给高先生一针。」
&esp;&esp;「什么?」
&esp;&esp;然后,还真的有位身穿轻便特製tee的男人拿着针走过来,把针筒内的红色液体注入他颈部的血管内。医生向他解释这款太空游客药物sqd的效用,高见月有一半没有听进去。他有点恍惚地观看四周。
&esp;&esp;由于太空站里没有所谓的上下左右之分,应该称为「上方」的白色顶部贴着红色金属牌写着「指挥舱」,整个太空站只有这里和供给私人空间的「乘员舱」存在人造重力。形状大致像一根在烤肉架上不断旋转的玉米。
&esp;&esp;玉米有短有长,像乐高积木一样提供组装,各自与所属的舱对接。太空站飘浮在地球上方的近地轨道,每九十分鐘绕地球一圈。为了长期驻扎在此,舱外装设可自由展开收缩的太阳能板,直接吸收源源不绝的太阳能,供应永久的飞行。
&esp;&esp;八个人一起生活的太空站并没有想像中的宽敞,大致比一辆客运巴士大一点。内部佈满外露的电线与设备,不像有钱人投资的私人太空站,这里有条理地堆满各种用品。有些是实验货物、有些则是私人物品。
&esp;&esp;即使是在如此拥挤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塞了一个agi的接收站在这里。
&esp;&esp;高见月从小小的三角形观景窗看见近在咫尺的蓝色星球,恍惚的情绪剎那清晰。他不由自主迈开步伐,震撼于眼前的绝美景色。那是窗外其他恆星无法夺去目光的蓝──充满生命力的蓝。
&esp;&esp;太空人们开始分工任务,默契自然的就像在掌控自己的四肢。以女站长为首,指示医师扫描所有人的原子结构,剩下的人紧盯着架在墙上的电脑,各就岗位监控萤幕上的太空船。
&esp;&esp;女站长朝大卫走去。「7神联盟总长亲自请託国际太空站上的太空人协助,目前已经佈局就位。」
&esp;&esp;「我们已经事先发射一艘无人太空船前往盖亚号。目前距离盖亚号还有一千五百万公里。」
&esp;&esp;大卫朝她道谢后说:「请大家围着贤士。」
&esp;&esp;7神与高见月以贤士为中心点绕着一圈站。出乎意料地,贤士拨开他一向遮得紧紧地兜帽,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出黝黑的全部脸庞,眉间深锁令人无法忽视。
&esp;&esp;「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远的移动。」他对所有人坦白自己的忧心。
&esp;&esp;女站长盯着萤幕上太空船的移动轨跡,开始倒数:「倒数开始,五、四……」
&esp;&esp;所有人把手搭在贤士肩上,连成一个紧密的环。
&esp;&esp;大卫闭上双眼,使用心灵传递进入每个人的脑中。「我们相信你。」
&esp;&esp;女站长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其他太空人也向他们各自信奉的神祈祷。
&esp;&esp;「……三、二──」
&esp;&esp;──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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