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大厅里,十几个仆从,连带着老管家皆是低眉垂首,尽量把每次呼吸都憋回体内。
“老爷!求求您就饶恕小人的过失吧,这一切只因我那未满月的孩子身患风寒,适才迟到了几分钟啊。”有些消瘦的少年,在挨了一巴掌后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顺势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起了头。
“低贱的东西!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么宝贵么?几分钟?几分钟老子或许就能突破为高阶魔法师了!”身穿烫金长袍的年轻人闻言冷哼一声,随即变本加厉地用鞭子抽打起来,下手毫不留情。
“下次你若是再犯,就自己找根绳子吊死吧!另外,这个月的工钱取消了,不!下个月也没有!滚!”因长时间挥舞皮鞭而有些疲惫的年轻人,喘着粗气喝道。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全是废物!废物!来人,将我那件紫金色的魔法袍取来,今天可是秘法工会每月的聚会日,老子晚到一分钟,你们的工钱就减少一枚银币!”这个年轻人是奥古城里某个伯爵的庶子,其在十年前成为了魔法师,并且还修炼到了中阶的境界。因此老伯爵才勉为其难的认下了这个儿子,每月供给他无数金币,以及修炼所需的一切东西。
至于那被毒打的少年,则自然是与布姆一样的贫民,只不过其选择了委身于权贵,可换来的也仅仅是两顿饱饭,与几枚聊胜于无的银币。
憎恨!委屈!躺在地上的他好似一具尸体。温热的鲜血润透了麻衣,流淌过眼眶,最后顺着鼻尖滴在大理石地面。自己的女儿仅仅三岁,本就朝不保夕的他,如何能承受两个月毫无收益!麻木的眼神里渐渐浮现出了些许疯狂,活着!要么死!
身为仓库保管员的他,本是个性格软弱的贫民,只因其父与那年轻人的父母有些交情,因此才将自己安排进了这栋庭院。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老实勤奋,不该看的全当没看见,不该说的永远闭口不谈。但即便如此,这位少公子却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因为他在外面浓情蜜意的伴侣,一心想将亲戚安排进府邸,最好是能取代自己位置。
然而这青年虽说在外面嚣张跋扈,可也总算有点良心,不敢过于忤逆自己的母亲。所以,尽管其时不时都要发作一番,但终究没有将自己扫地出门。可今天的事情,却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因为自己目前最缺的,就是给女儿买药的钱,可这件事情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甚至可以说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他不怪那个出谋献计的小人,因为大家都一样,只为了能更好的活着。他也不怪毒打自己的年轻人,因为人家本就是个贵族,而且还是身为魔法师的贵族,别说是打了,就算杀了自己又会有谁责难!
自己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可女儿却是无辜的!他从没奢望过会有美好的明天,但却每晚都会给女儿讲着王子与公主的童话。
“既然您如此待我,那就不要怪小人中饱私囊了!”缓缓爬起的他走向了仓库。在旁人眼中,其好似一条丧家之犬,即便主人如何刁难,最终也会摇尾乞怜。
多年由自己保管的账目摊在了木桌上,紧闭着的仓门外伫立着卫兵,被二次修改过的炭笔痕迹完美无暇,两颗榛子大小的魔晶塞进了体内。
后背的火辣痛感早已麻木,他心中燃着一团烈焰,烧尽了一切教条观念,一切的繁文缛节。魔晶换取金币,金币换取汤药,汤药能救活自己的女儿!夜幕缓缓降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黑市,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臭哥哥!坏哥哥!肉汤都热了四次了,还不出来!再不出来,人家就哭给你看!”六花站在二楼拐角处,轻轻地叩响了木门。
“放下吧!以后不要随便打扰我!”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只见连日苦修的布姆披头散发,一双原本乌黑的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
打算发几句牢骚的六花抿着嘴,她虽然到现在还有些迷糊,可身为契约兽的她,却心灵相通,多少体会到了主人的无奈与不甘。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给哥哥惹出麻烦!哥哥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无聊的嘘寒问暖,而是魔晶!
魔晶?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多少钱?要不要偷偷溜出去看看?要不要呢?哥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呃。。。。。。我是谁?我在哪?我犯病啦,我身不由己的走出小院啦!
揣着十几枚金币的她,蹑手蹑脚地钻出了院门,在拉了拉兜帽后,融进黑夜里消失不见。已居住多时的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行走于黑市,但她却依旧不敢拐进小巷内,鬼知道里面有什么怪人。
与此同时,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也如同无头苍蝇般瞎晃着,最后二人皆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广场边缘。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神奇,愣头青少年第一次走进黑市,就来到了这个自由交易广场,而六花更是像个饭后外出消食的大妈般,东瞧瞧、西看看,直惹得旁人怒目圆瞪,苦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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