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斯站着低头看那个小伙子。他坐在长沙发上,斜靠着墙。奥尔斯静静看着他,灰白的眉毛根根直立,刚硬圆润得好像“福勒牌刷子”推销员赠送的蔬果刷。
他问那小伙子:“你承认杀了布罗迪?”
小伙子用沉闷的声音报以那三个他最爱的字眼。
奥尔斯叹了口气,看着我。我说:“用不着他承认。他的枪在我手里呢。”
奥尔斯道:“希望老天爷在我每次听到这种话时都能给我一块钱。这话就那么有意思?”
“又不是为了有意思才说的。”我说。
“好吧,说得也对。”奥尔斯说。他转过身。“我给王尔德打过电话了。我们带上这个小阿飞去见他。他可以同我一辆车,你跟在后面,以防他想踹我脸。”
“你觉得卧室里的场面怎样?”
“非常不错,”奥尔斯说,“想到泰勒那孩子飞下码头死掉,我都有点高兴了。因为他干掉了那讨厌鬼,就非要我送他去死囚区,我可不乐意。”
我回到那间小卧室,吹熄了黑色蜡烛,任它们自顾冒烟。等我回到起居室,奥尔斯已经让那小伙子站起来了。那小伙子站着,一双犀利的黑眼睛怒视着他,脸色严峻而苍白得仿佛一块冷肥羊肉。
“走吧。”说着奥尔斯抓住了他的手臂,不愿意碰他似的。我关掉灯,尾随他俩走出屋子。我们分别上了车,我跟在奥尔斯警车的那对尾灯后面,驶下蜿蜒绵长的山路。但愿这是我最后一趟来拉维恩街。
地方检察官塔格尔特·王尔德住在第四街和拉法耶特公园的街角,他那座白色构架的房子车库大小,一侧建了个红沙石的停车门廊,正面是几英亩柔软起伏的草地。这是一栋那种坚固的旧式房子,过去城市不断向西扩展,它们也随之整体迁入新址。王尔德出身洛杉矶的一个古老家族,当他在这栋房子里降生时,它也许还建在西亚当斯,或者菲格罗亚街,或者圣詹姆斯公园那边呢。
路上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硕大的私人轿车,一辆警车。一个穿制服的司机靠在警车的后挡泥板上,一边抽烟一边赏月。奥尔斯上前跟他说了几句,那司机看了看奥尔斯车里的小伙子。
我们来到房子前,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顶着一头油光锃亮的金发的男人,他领我们进了大厅,穿过一间塞满笨重深色家具的巨大下沉式起居室,又踏入房间尽头的另一个客厅。他敲了敲一扇房门,走进去,随后帮我们撑住门。我们走进一间墙面镶了木板的书斋,尽头是敞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花园和诡异的树。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和花香飘进窗口。墙上昏暗的大幅油画,周围摆放着安乐椅和书本,一股上等雪茄的烟味与泥土气和花香交织,弥漫在屋里。
塔格尔特·王尔德端坐在书桌后面。他是个肥硕的中年男人,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总能摆出一副友善的表情,其实压根面无表情。他面前放着一杯清咖,左手整洁精致的手指里夹着一根带斑点的细雪茄烟。书桌一角的蓝色皮椅子里还坐着一个男的,他眼神冷峻、脸庞棱角分明,瘦得像一把耙子,冷酷得像借贷处的经理。他的脸修得整整齐齐,好像胡子刮了还不到一个钟头。他穿着一身熨得很平整的棕色套装,领带上有一颗黑色珍珠。他手指细长,略带神经质,一看就头脑敏捷。他看起来随时准备跟你干架。
奥尔斯把一只椅子拉到身旁,坐上去,说道:“晚上好,克龙贾格尔。来见见私家侦探菲尔·马洛,他遇上麻烦了。”奥尔斯咧嘴笑着。
克龙贾格尔看看我,头也没点。他打量了我一番,好像看的是一张相片。随后他下巴一低,幅度大约一英寸。王尔德说:“坐吧,马洛。我正要给克龙贾格尔警长派任务,不过你也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如今这城市很大。”
我坐下,点了根烟。奥尔斯看了克龙贾格尔一眼,道:“兰德尔街命案有什么发现?”
那脸庞瘦削的男人绷紧一根手指,直到关节噼啪作响。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具尸体,身中两颗子弹。两把没有开火的枪。在楼下的街上,我们碰上一个金发姑娘,当时她想发动一辆别人的车。她的车在旁边,同一款。她动作很慌张,所以我的手下就逮捕了她,她全交代了。这个叫布罗迪的家伙被杀的时候,她在场。声称她没有看到凶手。”
“就这些?”奥尔斯问。
克龙贾格尔稍微抬了抬眉毛。“才一个小时前出的事。你还想怎样——把凶杀过程的录像放给你看?”
“总该有凶手的特征描述吧?”奥尔斯说。
“一个身穿紧身皮衣的高个子——如果这算得上特征描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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