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无忌焦急不已,他见秦府的太医很是敷衍,阿璃的病情没有丝毫改善,便自己从外头请了一个叫张济的名医来,一番诊治后,他把张医郎拉到外间悄悄问道:“如何?”
张济摇摇头:“王妃体内寒气郁结,先前可是发生过什么事?”
“是,是,春天的时候她不小心掉到了园中的湖里,可能那次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一直也没怎么好。”
“不,不。”张济再次摇头道:“她体内有一股寒气已经经年累月了,之前似乎被什么药物克制住了,但可能因为上次落水致使现在病情复发,现在她体内的寒气已侵入五脏六腑,更兼中气郁结、心神失养,只怕……难啊。”
“张公,我求求你,您一定要救救她呀。”无忌大惊失色,差点要跪下去求他。
他心里很明白,阿璃出生在寒冬,那时他父亲以为她死了,便叫人随意抛弃在郊外,那时她便已邪寒入体,她阿耶虽是名医郎,但穷尽所有法子,十几年来也只能靠素米粥压制她的病情,却无法根治。而现在,情况似乎加剧了。
张济扶住他,被他亲情所感动:“我可以先开几副方子调理调理,但要完全根治恕在下无能为力。只是当务之急是要病人自己解开心结啊,她自己不想好,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是枉然。”
于是无忌每隔两日便进秦王府耐心劝慰阿璃,怎奈阿璃完全没有求生的欲望。眼看着皇后日渐康复,去长春宫的日子也越发近了。
这天无忌早早的候在秦王府的门口,世民前脚才踏进承乾殿,他后脚便跟了进来,两人相对而视,无忌开门见山:“大王,你真的要将王妃带去长春宫吗?”
“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世民并不大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这怎么行,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病得很重,怎堪长途跋涉,这是要她的命啊。”
“你言重了。”世民一脸淡漠:“长春宫离长安并不很远,而且她一路坐着马车,又不要她走路,到了那边也有军医,你担心什么,既然她在长安这么久了,病也不见好,也许换个环境,静静心,病就好了呢?”
“这怎么可能,长春宫地处偏远本就缺医少食,再经长途跋涉一番折腾,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无忌辩驳道,但转头又想,现在还不是与他闹僵的时候,又和缓了语气:你看这样可好,如果她呆在王府不便,我将她接回长孙府住些日子,等病好了再送回来。”
世民想你们倒真是兄妹情深,嘴上却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她既已嫁进秦府,就是秦府的人,怎能三天两头往娘家跑,这像什么话。何况她上次回娘家闹出那样大的风波,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呢?”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绝无可能再让她回长孙府,这不是方便她与太子再次勾搭吗?那么多次的前车之鉴,如果他们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叫他怎么收场。这个人一定不能留在长安,她就是个祸患。这次,不管谁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心软,再动摇。
他是个行伍之人,所谓慈不掌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现在更不是他怜香惜玉的时候,就是因为长春宫地处偏远、缺医少食才要送她去啊,在那里远离了朝堂的议论、长孙府和皇后的庇护,他才能将她扔到一边,任她自生自灭啊。
“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无忌红着眼忍不住质问道,他心知他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至于无情至此吧,但他哪里知道秦王认定了她与太子有瓜葛,已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危害秦王府的事。
“她错得太多了,至于她做了什么,她心里自然明白,你应该去问她。”世民不欲与他再费口舌,从案上抽出一卷公文,下起了逐客令:“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还有事要处理。”
“你……你怎能如此对待一个救你的人,你会后悔的。”无忌急不择言。
“什么?”世民抬起头皱眉头问道。
无忌自知失言,“没……没什么,告辞。”
无忌与世民其实自幼相识,做为长安的世家子弟之前一直有交往,但自从李家打下了江山,世民摇身一变成了秦王,两人之间便隐隐有了距离,无忌本以为自己的妹妹嫁给秦王,会拉近他与秦王的关系,可没想到却还不如从前了。
现在他们几个,如晦、魏征、黄凌、子期他们都有了去处,只有自己遭两边忌惮,无人问津。一个妹妹放荡不羁爱自由失了音讯,另一个妹妹疾病缠身一心求死,他心中那团郁结憋闷之气不知如何舒散。
烦躁的冲进承香殿,正碰上徐姑姑在劝阿璃喝药,他一把夺过药碗,朝阿璃吼道:“你为什么不喝药,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灵犀出来吗?你别做梦了。你知不知道秦王现在铁了心要送你去长春宫,如果你还不振作起来,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你想想阿娘是怎样拼命把你生下来的,你阿耶又是怎样费尽心思把你救活并养你这么大的,你就这样白白地去送死,你对得起他们吗?秦王是无情无义,但为什么你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来这世上一遭就是为别人而活的吗?因为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去白白送命,值得吗?你不是要去找你阿耶吗,也许他正在哪个地方等着你,你死了还怎么找?”
阿璃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徐姑姑同样震惊,一直以来无忌都是温言细语的劝慰阿璃,从来没有这般疾言厉色过,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但是这番疾言厉色却让阿璃真正听进去了,并使她醍醐灌顶。是啊,人生漫长,想一想阿耶的含辛茹苦,自幼与病魔作斗争的初心,生命多么可贵。诚然,被人伤过,但他们都只是自己或长或短人生中的过客,俱往矣。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使她陷入这桩宗族的巩固与皇权的争斗中,但犯不着因为他们自暴自弃。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她豁然开朗,双眸重新明亮,“阿兄,我错了。”
无忌微微仰头,揉了揉已泛起湿意的眼眶:“你没错,是阿兄言重了,只要想通了就好,你会好起来的。来,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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