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只是,你一定要多加保重才好!”
斯巴达克思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你放心,我斯巴达克思,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地去死的。”
斯巴达克思说得很慎重,很郑重,也很深情。然而,他并不知道,和他同是色雷斯人的吕诺锡特,在那个关键时候,却差一点坏了他的大事。
再回到罗马帝国国家竞技场。达莱雅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微微地张着细嫩滑爽的小口,下意识地用纤纤玉手摩娑着她那如大理石般光洁的颈胸。
她的父亲克拉苏,其紧张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她。他的唇紧闭着,他的眉紧锁着。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个死人,毫无生气。更紧张的,似乎还是那个巴奇亚图。他粗短的脖颈,已经伸到了最大限度。他的眼睛,几乎一次也没有眨过。他的喘息声,即使在夏日的雷雨中,也清晰可闻。
因为,双方的角斗士,已经从角斗场的两边出现了。
从左边出场的,是克拉苏家中的四十名角斗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异常的骠悍。从右边出场的,是巴奇亚图角斗学校的二十名角斗士。一个个身强体壮,看起来也十分凶狠。
那时候,角斗士的武器和披挂都是固定的。每个角斗士都握着一把剑。说是剑,其实要比一般的剑短得多,只比防身用的匕首稍稍长那么一点。头上有头盔,胸前也有甲胄护卫,但双手及双腿,还有脊背,包括颈项,却完*露在外面。这样的武器,这样的披挂,其目的,就是增强了观赏性。角斗士只能近身肉搏,顷刻间又不能置对方于死地,而观众却可以亲眼看见角斗士身上流出的鲜血,可以亲耳听到角斗士口中发出的惨叫。正是这鲜血和惨叫,才使得每一位观众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若干年前,在罗马帝国的竞技场上,还只是一个角斗士对另一个角斗士厮杀。渐渐地,有人觉得这种厮杀场面不够刺激,便改为一个角斗士和老虎、狮子等猛兽较量。再后来,又有人感到人兽相拼观赏性不大,因为相拼的结果,往往是猛兽把角斗士咬死了事。虽然猛兽在咬死人的那一刻,着实令观众激动,但激动的时间太短暂,大部分观众总感到不过瘾。于是,到了公元前70年左右,在罗马帝国的竞技场上,便出现了数十人对数十人、甚至上百人对上百人的集体砍杀。人数最多的一次,是在这个罗马国家竞技场上,共有四百多人绞在一起互相舍命拼杀。这样一来,罗马帝国的公民们才真正找到了自己所喜爱观赏的节目。但不管节目怎么变动,角斗士的武器和披挂却一成不变。
只有一个人例外。这就是斯巴达克思。
鲜 血(6)
斯巴达克思手中的短剑和其他的角斗士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身上,除了双腿间裹着一片窄窄的布条以遮住男人的隐私之外,剩下的,*。连头盔也不戴。纷乱粗壮的长发,散披在裸露的肩头,奔跑起来,长发波浪起伏,活脱脱是一头勇猛的雄狮。此刻,斯巴达克思就站在二十名角斗士的中间。他浑身上下突起的块块肌肉,在夏日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芒。这光芒,像一把利箭,浑浑地刺入了达莱雅的心房。以致于,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个极其短促的“啊”声。这“啊”声,近在咫尺的斯巴达克思能听得见吗?
斯巴达克思当然不会听见。十多万名观众已经狂呼起来。那狂呼的声音,足以把一座阿尔卑斯山轰倒、震坍。“杀啊……杀啊……”
斯巴达克思甚至连十多万张嘴发出的狂呼声也没有听见。他只要往角斗场上一站,就不会再听见任何声音。他只是用眼睛看,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在这种生死相搏之际,哪怕只有一点点分神,也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但今天不太一样。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站着十九个一手训练出来的兄弟。而对面,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四十个手拿短剑的敌人。
是的,他们不是敌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罗马帝国的奴隶,都是“会说话的工具”。他们和自己应该是兄弟。兄弟之间不应该互相残杀。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他斯巴达克思也没有选择。在这片竞技场上,他和他们,只能用手中的剑去刺杀对方。于是,斯巴达克思迅速地对身边的人道:“弟兄们,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不能同他们硬拼。等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我们马上散开,然后俩人一组,背靠背,相互支援,找准机会,击倒他们。大家听清楚了吗?”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找了帮手,默默地凝神注视着对面四十个人的动静。
观众的狂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杀啊……杀啊……”
“噹……”比赛开始的锣声终于敲响了。克拉苏的四十个角斗士,仗着人多势众,大叫一声,一起冲了过来。斯巴达克思急忙对身边的人叫道:“弟兄们,快散开……”
角斗场的面积应该说很大。但此刻,却到处都是追逐和被追逐的人。热情的观众一下子都敛了声音。没有人再说话。达莱雅不会说话,克拉苏不会说话,巴奇亚图也不会说话。
但竞技场内并没有沉寂。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加上兵刃相击的清脆声,无一不牵动着每一位观众的目光和神经。有人发出了惨叫声。有人倒在了竞技场上。殷红的血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缓缓地流淌。
那血也真红。世上恐怕还没有这么鲜红的液体。这鲜红的液体都是从卑贱的奴隶身上流出来的啊!
夏日的太阳一如既往地照着大理石地面上的鲜血。那血渐渐地凝固,凝成一朵朵的血花。那血花在苍老的天宇中一瓣瓣地开放。这是一年中的哪个季节?
十多万名观众顿时热情洋溢起来。助威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杀死他……杀死他……”
只有三个人没有呐喊。这三个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他们所有的话都沉甸甸地垒在心田里。一个是达莱雅,一个是克拉苏,一个是巴奇亚图。
达莱雅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附在斯巴达克思的身上。斯巴达克思刚一出场的时候,她为他高大的身材和强壮的体魄而激动、而目眩。她只觉得,她目光中的斯巴达克思和她睡梦中的斯巴达克思,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眼前的斯巴达克思比梦中的斯巴达克思更加雄壮、更加潇洒。他那一头如亚得里亚海波涛般的长发,几乎每一根发梢,都在她炽热的心湖里搅动。然而,当比赛的锣声响过之后,当短剑刺出又带回一片血雨之时,她满腹的激动与兴奋,又霎时化为乌有,代之而来的,是一腔极度的不安与万分的恐慌。她不觉双手合十,对着无言的苍穹默默地祈祷着:“主啊,保佑斯巴达克思平安无事吧……” 。 想看书来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