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素只易了容,却没在舌头底下压梅核,故说话的声音便是清柔的女声,衬着她那一身的素衣,还有那张青涩而干净的脸,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听了她的话,阿菊的黄脸上掺了些红,局促地应了个是,方才想起没行礼,便又屈了屈身,这才上前给秦素倒满了茶盏。
便是这么一会的功夫,楼梯上已然响起了足音。
“人来了。”阿菊警觉地说道,飞快地跑去了门外,不一时,便领着满头大汗的萧继珣走了进来,随后便退出了门外,将门关上了。
秦素没起身,淡笑着坐在桌旁,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
站在门边的萧继珣,面色微有些泛青。
那个叫阿贵的垣楼伙计给了他一张字条,那字条儿便写着飘香茶馆的地址,让他去二楼乙字号雅间。
他一路惴惴而来,几乎是抱着拜见夫子的态度,诚惶诚恐。可他未想到,茶馆里等着他的,却是一个粗陋不堪的使女,与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那一刻,失望的情绪如潮水涌上,让他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风度。
他认为,他没有当场掉头就走,就已经是很知礼的了。
“你来了。”秦素向萧继珣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种极为无礼的举动,经由她做来,越有了种目中无人的倨傲。
萧继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他强压下满腹的怒意,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素,沉着眼睛问道:“不知小娘子约我前来,是为何意?”
他并不记得秦素。
秦素七岁便去了田庄,回青州后又一直严守斩衰之孝,萧继珣与她久未谋面,哪里还想得起秦家最不起眼的这个外室女?
秦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言,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她忽然很想下一下萧二郎的脸,为前世自己在萧家所受的那些冷遇,找回些场子。
萧继珣的脸色冷到了极点。
“胡闹!”他愠怒地作了个拂袖的动作。
纵然庶民的衣裳并无宽袖,但不得不说,萧二郎的风度还是好的,这挥袖的动作就算变成了甩斗笠,他也甩得颇有几分洒脱。
“小娘子要找人玩笑,还请自便,我不奉陪了。”他冷声说道,转身便去推门。
谁想,他这般大力地一推,那门却是纹风不动,原来竟是从外头关死了。
萧继珣大惊,又用力推了几下,旋即便拍门大声道:“开门,让我出去!”
守在门外的阿菊十分恪尽职守,凑向门边道:“郎君莫要拍了,我在外头堵了好几张椅子呢,你放心,等我家郎君了话,我一定给你开门。”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心”地提醒萧继珣道:“哦对了,这楼上楼下有我家郎君好些人呢,这位萧啥的郎君还是好生说话吧,再大喊大叫地,我家郎君了火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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