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微亮起,赵府已经忙碌了好一阵。按照约定俗成的下葬规矩和礼节,仆从们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的早饭被设在花厅,苏落一早就来了,看着桑伶到,将凉得差不多的白粥递了过来。
“昨夜睡得如何?”
“昨夜有没有再闹鬼?”
两人的问题撞在了一起,苏落挑了挑眉,先回答了桑伶这个。
“并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赵清都躺在棺材边上睡着了,那老头都没出现。”
棺材没看出鬼气,要么就是没鬼,要么就是另一头的古怪了。
面前是各色早饭,饼子油条小菜都有,这里凡人的口味偏鲜咸口,连着备着的早饭都是如此。不过,今日却不同,一个精致的荷叶形状的瓷碟里竟然放着一小堆尖尖的白糖。
她手中的勺子第一个便奔向了那瓷碟,白糖被粥米淹没,又细细用勺子搅拌几圈,等碗底沙沙的手感没了,直接吃了一口。瞬间,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爆炸,从舌尖一直暖进了胃里,冲散了不少疲乏。
“好甜。”
苏落看她不自觉眯起来的眼睛,也随着笑了。
“知道你喜欢吃甜,这白糖是我昨日在铺子里买的。你若是觉得好吃,等会我们再去买些。”
昨日他们一直在一起,苏落是什么时间买的?难道是昨晚他离开客栈之后?
桑伶的眼角顿时因为吃惊迅速张开,带动些眸光的余晕,像是一只振起来的蝶翅。
逐渐亮起来的晨光中,苏落的视线轻轻落在那蝶尾上,抚了抚,带着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细致温柔。
“这是第一炉出来的,保证甜。”
……
两人吃过早饭后,便也来到了灵堂。作为客人,他们等会要随赵府一起送殡。而且,关于到底有没有鬼的事情,桑伶也想一探究竟。
她本想着苏落一夜没有休息,催促他去睡觉,不想他却坚持跟来。
“这里本来就是古怪得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催了几次,苏落干脆就站在后面,将耳朵关上,假装没听见。
桑伶实在是被他孩子气的做法弄到无奈,只能让他去了。
闹了一阵后已经到了卯时。
薄雾逐渐散去,无数纸人纸马,花圈,招魂幡,还有金元宝银元宝都被摆上了车,就等棺材出门,一起去往坟地下葬。
赵清因为夜里睡过一会,精神好了些,看着发飘的身形也是稳健了许多。赵白并没有出现,仆从来回去了几次,都没叫起人。
赵清实在是气得没法子,直接抬手一挥吩咐道:
“直接出殡吧,这个不孝子不等他了。”
“是。”
应声出来六个身强力壮的仆从,几人将几指粗的麻绳绕过棺材打上结,竹竿穿过麻绳,扛在肩上,就要将棺材抬起来。一身麻孝的赵清捧着灵位,站在棺材前面,哀恸大哭起来,周围仆从们早就被叮嘱过,立马干嚎起来,也一起哭灵。
就在这时,众人等着棺材出门时,忽然就听到不知哪里来的“咔”一声,那竹竿竟是齐刷刷地全部翻折,彻底断了。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桑伶不由皱眉,这棺材加人的重量绝不超过三百斤,就算众人力气不够没抬起来,可这麻绳作为受力点不先断,先折了竹竿是怎么回事?
抬棺的仆从们更是惊得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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