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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的人,却只是淡淡地,回了无关紧要的一个“哦”字。田箩也并不觉得冒犯,依然继续问:“你说,大师兄到底怎么了?”一直漫不经心在她身边的尤殿,突然抬起头,很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田箩根本也不甚在意他的反应,只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突然问:“我想去看看他,可是这种时候去,会不会不妥?”一直安静地坐在身边的尤殿没来由的突然焦躁了起来,非常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有完没完?”田箩似乎也意识到了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转嫁到别人身上的不妥,立刻便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大师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个几近质问的声音打断:“你就这么担心他?”田箩一怔,便看见小少爷狠狠别开了脸,再不看她。

车厢内的空气一下沉默了起来。田箩知道是自己的错,一心想着找个话题解开这不寻常的沉闷,正几经踌躇之间,突然听到尤殿吩咐司机调头,往大师兄住院的医院去。田箩顿时便愣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身边的尤殿此时却看向她:“不是想见么?”末了还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却让一直郁郁寡欢的田箩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阳光。突然觉得坐在她身边这个一直倔强得高高在上的小公子,其实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小贴心。想着,便柔柔的笑了开来,伸手用力拨乱尤殿的头发,非常宠溺地回了一声甜甜的“谢谢”。尤殿原本正摆着臭脸拼命躲开她的魔掌,此刻听得这句甜腻腻的道谢,突然便抬起了头,直直看进她的眼里。直看得田箩心里开始莫名其妙地冒泡,才突然别开了视线。

见到已经包扎好脱臼的胳膊,绑着固定支架的大师兄的时候,他正因着外伤引起的发烧昏昏沉沉地睡着。照顾他的是刚请来的特别看护,看有人来探望,便很自觉地站起身,提着田箩带来的果篮洗水果去了。田箩极轻的在床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才一动,睡着的大师兄便醒了,怕是伤口难受,也睡不安稳。睁开眼一看到田箩,就挣扎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突地看到田箩身后站着的尤殿,便又换成了欲言又止。最终恍然的扯出一个笑容,冲着田箩身后,莫名的蹦出一句:“我知道,你其实为了什么。”田箩回头,正看见尤殿扯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大师兄,胳膊还好么?”一脸的关怀,没有任何异样。再看大师兄,此刻已经收回了盯着尤殿的目光,正歉疚着看她:“田箩,对不起啊,搞成这样,让大家担心。”田箩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一时也抓不着头绪。只好拉开话题,认真地问起了伤势。待问到大师兄如此冲动的原因,他便跟对校长的态度一样,只淡淡的一笑:“没什么,那家伙,我想教训他好久了。”复又一顿,问:“他最后伤得如何?”“听说是打着了鼻梁骨,所以鼻血流的恐怖些,伤得倒是不算重。”田箩答,尽力说得稳妥,不希望再引起大师兄的情绪。大师兄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是么。”便没再问下去。却转了话题:“田箩,我想喝水。”

田箩赶紧站起来,要从保温壶里给他倒水,大师兄却叫住她:“那是上午的,我想喝烫的。”“哦,我给你倒去。”田箩连忙拿了保温壶往病房外头走,临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尤殿与大师兄都沉默着,两人谁也没看谁,也并不说话。她却觉得怪异莫名,待找到护士说要换开水,护士从她带来的保温壶里哗哗的倒着直冒白烟的水抱怨:“这不刚换过的开水么,怎么就不够烫?”她便突然的明白了什么,只对护士说了谢谢,提着新换好的保温壶,也并不急着回病房,在走廊里找了个椅子坐下,等到特护端着洗好了的水果经过,便叫住她,两人坐在走廊里闲话家常,直到尤殿出来找她,她才站起来,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正巧聊开了,忘了大师兄急着要喝水。”正聊得兴起的特护立刻符合:“是是,都忘了。对不起啊,我这就把水果拿进去。都来吃果呀,我给你们削皮。”“不了,我们也打扰好一阵子了,大师兄还发烧,让他休息吧。”田箩把手里的保温壶递给她,“你拿进去吧,大师兄急着喝水呢。”

说着回头看了尤殿一眼:“我们回去吧,今晚我还专门让家里的阿姨给做了醉香鸡,刚来得匆忙也没打电话回去,怕等我们等急了呢。”

尤殿点点头,很自然的上前一步,要牵田箩的手。她突然一动,避了开来。尤殿皱眉,侧着头审视她。她却淡淡的笑开了:“医院病菌多,我刚东摸西碰的,手脏。”说着很认真的看着眼前与自己齐耳高,精致俊俏如小绅士般的尤殿,伸出手:“如果你一定要,给你牵。”

(11)

话音落,莫小白的吻便也到了。只是,这一次,他很用力,在那块紫色的痕迹上,狠狠咬了下去。田箩吃疼,却叫不出,只能也用力咬上捂着她的手指,直咬到眼泪不听使唤地顺着那只被她咬着的手指滑下,背上的痛处才逐渐消失。可眼泪却停不住了,捂着她的手早已经放松了力道,只是她一直咬着,不肯松开,把哭声都捂紧了,只从指缝中,发出如受伤小兽般的浅浅的“呜呜”声。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轻了许多,有绵密的吻落下来,细细碎碎的落在颈上肩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安慰般轻柔。田箩一直没有挣扎,等哭得够了,才动了动,勉强转过身,用力一把推开了莫小白。娇躯半依,美目含泪,双颊绯红,却瞪大了眼怒视着眼前昔日的冤家。

莫小白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田箩的眼泪,但他印象中所留下的田箩,是20岁,常常穿着衬衫短裙踩着帆布鞋,一脸烂漫光华的田箩,而不是眼前这个25岁,柔媚入骨,美目含嗔带怒的迷人尤物。因此莫小白怒了,动了心,却带了怒。他踏前一步,俯下身,一把撩起田箩的一缕长发,握在手里,逼近了她:“箩箩,是谁,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田箩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抑制住到了唇边的尖叫。她努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不断地喘着不规则的气息,直到觉得已经满溢得几乎溃堤的委屈被生生压回了胸口,直到已经泛红的眼眶不再有雾,才挣扎着仰起小脸面对眼前逼着她一副兴师问罪之姿的莫小白。她努力调整自己的语调,尽可能的想消除其中的尖锐;“莫小白,你有什么资格问?你凭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们分手了!我们早已经分手了!”是的,分手了。他非常决然地抛下了她,无论她再怎么哭,再怎么求,他都没有回头。不管她再如何伤心,他都再没心软。就这么欣欣然的,仿佛她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般,把她扔在那个寒冷的国度,自己到了别的国家。她难过了好久好久好久,久到差点以为地球会毁灭,他也没有回来。于是,她终于明白,他是不会再回来了。可如今……现在……

声音控制不住地高亢,她想尽可能把事情粉饰得仿佛过往云烟,仿佛她早已经忘怀,甚至从没有记得。可惜,难,在受过那样的煎熬与心疼之后,真的很难。她看到逼近她的人瞬间煞白的脸色,以及立刻皱起的眉头。然后,便是压抑着的,离她越来越近的唇。

莫小白的吻,以及她挡到唇边的手,几乎是同时落下。就那么一毫米的距离,眼看就要碰到她的唇,却还是重重的吻上了她的手心。她反手挡着唇,硬生生地隔开了那个仿佛带着炽烈气息的吻,用几乎是轻软的语气:“莫小白,想都别想,你凭什么可以吻我?”她早已经不是5年前的那个田箩了,绝不会看不出他的企图,也再不会因为他的吻而觉得无法抗拒的心跳。

原本固定着她的手臂一紧,掐得她的肩膀生痛,莫小白的眸子里翻腾着怒火,一寸一寸地移开她的手心,用几近压抑的语气:“田箩,够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我生气。”

她却突然笑了,“你为什么回来?”她说,不是疑问句,是指责。

听得这话,莫小白呼吸一窒,脸色从愤怒到僵硬。他就站在她的对面,与她不过咫尺,此时却突然感觉她离自己很远……为什么回来?仿佛一副他本就不应该,也不需要回来的样子。仿佛他早就不存在于她的世界一般。为什么回来?她的世界里没有他了。他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甚至退开了一步,给了她小小的自由空间。盯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越来越紧。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好一会,他才说:“箩箩,我回来,是因为,我想跟你结婚。”

(12)

自认识尤殿,她一直觉得他像一个骄傲的小绅士,有些骄纵任性,却因着他漂亮的外貌,上好的家世得到大家的宽容与追捧,虽然从小接触西方教育,偶尔会做一些破格的事,但对于一个17岁的少女而言,14岁,实在是一个小到引不起任何遐思的年龄。田箩对待尤殿的态度,与其说是照顾周全,更多的像是对待孩子般的迁就与不以为意。一个再怎么聪明的孩子,都不会对大人产生本质上的威胁。但,田箩忘了,这个她自以为的孩子,成长在如何背景特殊的一个家族里。这个家族里的长辈们,戎马一生,拥有显赫的战功,崇高的社会地位,同时还手握无上的权势。许多人,得以仰其鼻息,终其一生均觉得荣耀万分。便是田箩自己的父亲,尚不及其家族十分之一,却已是圈中之人,步步为营。许多事,不需、不便也不必问得明白透彻。所谓规则,田箩即便不碰,却也心知肚明。然而,14岁的尤家公子,不仅碰,且将其运用自如,甚至于校园里的生存法则,均按他所期待的,一步一步,仿佛无形的控线,操纵着此间的人形。不过数月之间,尤公子身边便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且各自沉浸于他所编织的圈子里,极其享受,无法自拔。

田箩便开始笑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他操纵着,还自以为自己把一个骄傲的孩子打理得很好,还自以为这个骄傲的孩子其实是她的小贴心。懂她的需,给予她的求。其实,不过把她控制得更牢靠。只要是他所希望的,便本应该就是那样,世界必须按照他的色彩来涂鸦。只要她偶尔不顺从,或者不如他的意,立刻就会遭来惩罚,便如……

为何早不看清?白白连累了牺牲品。“唉……”她轻轻一叹。此刻正好一条毛巾飞到她怀里,她赶紧止住天马行空,抬眼,笑得温柔体贴的站起身,看着她面前的尤公子。

“水。”俊俏的人儿此时正仰着下巴,指着她身边的瓶子。身后是进行到白热化刚刚叫了暂停的篮球赛场。运动员们都纷纷回到场边各自调整状态。

“哦。”立刻反应过来,抓了身边的瓶子给尤殿递上去,他仰着头举起瓶子开始拼命的灌水,动作豪迈大气,与白嫩俊俏的脸蛋形成怪异的反比。

“慢点,小心呛着。”田箩一边提醒,一边从包里抽了条干净的毛巾,给他递了上去。

尤殿边喝水边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田箩手里的干净毛巾,又立刻收回目光,并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田箩只好拿着毛巾自行上前一步,主动开始给他擦头上的汗。尤殿喝够了水,把瓶子往田箩另一只手里一塞,就着田箩拿毛巾的手,脸蛋往毛巾里蹭了个圈,就匆匆忙忙往场内跑。田箩看他跟猫似的孩子气举动,觉得可爱想笑,笑意到了唇边,却莫名其妙的隐了开去。只怔怔的,看他回了场上,正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便冲他生生笑出了两个酒窝,直到比赛开始了,她才重新坐回前排看台的位置上,边整理他丢回来的脏毛巾,边又开始发呆,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到了点什么。

很快比赛就见了分晓,看台上呼声和嘘声夹杂着,回荡在室内体育馆上空,震耳欲聋。田箩所在的学校,终于在3年连败以后,重整旗鼓,再次踏平了宿敌的阵营,踩着些微的比分差距,跻身校际联赛的半决赛。此时虽身在敌方阵营,获胜的运动员们也顾不得低调,纷纷在场上奔跑拥抱,许多人手里拽着毛巾到处挥舞,呐喊不断。田箩学校财大气粗,开赛前拿校车愣是拉了10车本校粉丝来呐喊助威,此刻果然大派用场,学校的啦啦队,呼啦啦的在站台上喊得起劲,很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田箩就在第一排,亲眼看着球队长得跟熊一样的教练脸上挂着两行热泪,嗖一下站起来,飞奔到场上跟拨小鸡似的拨开众人,一路直入核心,最后终于凭着身材挤到尤殿身边,二话不说给了一个熊抱,俊男与熊的组合,顿时又引起看台上尖叫声一片。于是一群人又围了上来,把刚刚露了一下脸的尤公子再次淹没于正中。

田箩不得不承认,其实尤殿球打得真的很棒。他半途出家,本不该当上正式队员,是苏然和几个老队员向教练力荐,才让他上了位。初时队里其他成员对他颇有看法,尤公子仿佛全然不觉,毫不看在眼里,大刀阔斧,很快笼络人心,如今果然成为众望所归,核心中的小桃心。能做到气焰嚣张至此,却得到旁人赞誉有加甚至追捧有加,不得不说尤公子手段高极。

毕竟自己学校赢了,田箩自然也开心,喜笑颜开的开始收拾东西,听得输掉比赛的几个队员经过她身边,愤愤耳语:“MD,要不是咱队长运气背,给他们学校的打断了鼻梁骨躺医院里起不来,咱至于输得这么丢人么。”另一个接了话:“操,说有个P用。人算不如天算。”正骂骂咧咧间,感觉有人朝他们看过来,此人便很不爽的回了一句:“看P啊。”骂完发现是田箩,立刻尴尬了起来:“田……”田箩连忙向他们点头示意,轻轻说了句:“没关系。”此人脸便一下憋了个通红,田箩的名声在高校圈里极红,许多颁奖、比赛上常有她的身影,大方得体,温婉刚强,成为很多人的榜样及偶像。由于田箩已经高二,大部分人叫她田箩学姐,大一届的学长学姐们,则爱直呼她田箩。田箩早已习惯了这种状况,看来人不知所措,连忙又补了一句:“加油。”,那几人这才更谦虚的一边道歉,一边离开。

等人走远了,她才笑笑回身,正巧看见隔着老远的尤公子正朝她这边看,她也不回应,只重新低下头,开始很认真的收拾东西。

田箩提着有点沉的包,交给在体育馆外头等着尤公子的司机,只说他们还在庆祝,怕没那么快散去,让代为转告尤殿自己先回去了,晚上自己会准时到尤家,给他补中文。

到了晚上,田箩如约到尤家,却被告知尤公子还没回来。田箩估计赢了球,没准到哪庆祝去了。便也没多问,坐着直等到时间已经很晚,才让司机给送回了家。

此后接连一周,田箩按照约定,每隔一天,到了家教时间便去尤家等人,即便被告知尤小少爷不在家,她也不问去处,只安安静静的坐着,待时间过了,便又回家。只是每次她去,尤殿就必定不在。学校里田箩也见不着尤殿,高中部与初中部并不共用教学楼,彼此有独立的空间及场地,只偶尔共用礼堂和体育场馆,如果不刻意的要去找人,事实上碰面的几率是很小的。尤殿刚转学进来那会,田箩为了让他早日适应环境,下课或放学就往初中部跑。后来,尤殿逐渐游刃有余,就变成他成为高中部常客。大家见他俩见得多了,也不甚新奇。再后来,尤殿在校内的呼声渐长,身边簇拥愈多,田箩就更不往初中部去了,都是尤公子亲自到高中部来找人,或直接电话传唤。如今有人刻意不现身,田箩又不甚主动,便这么拖着,到了第二个星期,田箩依然准点到达尤家,只是一过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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