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回枣阳的路上,就碰到了周世平团长和失散的一千多名小兄弟,他们正在路边挖坑,准备埋葬阵亡在这里的滁州兄弟。
没有足够的铁锹,他们就用刺刀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抠土,几十具尸体被整齐的码放在路边,脸上都盖着白毛巾。
还有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毯子紧紧包着,我身后幸存的那帮孤儿团兄弟哭喊着跑过去,揭开牺牲战友脸上的毛巾,仔细辨认着他们的面容,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川军兄弟们也受到震撼,主动前去帮忙埋葬战友。
周团长走到我面前,用剩下的那只右手拍着我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说:辛苦兄弟了。
我那时候感觉很愧疚,对他说:团长,是我无能,没能…
他摆摆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安慰我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过于自责。
我向他转告了师部的决定,他问我:跟孩子们说了吗?
我回答说:还没有,我怕他们不愿意走,还是你劝劝吧。
说真的,我是真担心这帮孩子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打滚耍泼的不愿意走。
还真让我猜中了,周团长宣布命令的时候,1千多个小孩子把他紧紧围住,高声叫喊着要替哥哥们报仇,他搂搂这个又抱抱那个,极力安抚,这种事情也只能让他来做,以我这暴躁脾气可干不了这活。
路边很快多出了50多个小坟包,几个年龄小的孩子采来野花插在坟头上。
所有人脱帽立正,鞠躬致礼。
这种事情,周团长已经带着孩子们干了三次,第一次是在我们阻击日军的阵地,第二次是在伤兵自杀式袭击的地方,第三次是在谢安庆带领安庆兄弟阻击日军的地方。
那帮小孩子向我哭诉说,那些受伤的哥哥们的遗体都被炸烂了,凑都凑不全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战争就是这样,我见多了,而他们却是第一次深入地体验战争之血腥残酷。
第一次就如此惨烈,对他们的心灵震撼不言而喻,可是话说回来,哪一场战斗不惨烈?怎么可能不死人?战死的人怎么会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攻打昆仑关界首高地的时候,我们不也是每个人都捆着炸药疯狂向敌人阵地里面冲锋吗?
我看着他们还在磨磨蹭蹭地缠着周团长,心烦的要命,掏出手枪对天射击,枪声瞬间让这帮孩子安静下来,呆愣愣的看着我。
我虎着脸,尽量让自己显得特别吓人。我对他们说:哭什么哭?让你们留下只会拖累其他兄弟部队?我要带你们去训练,等你们的个子长到和我肩膀一平的时候,我会带着你们打到日本东京去!现在听我命令,目标,宜昌新编十一军军部。
我这话确实管用,他们在教官的指挥下,列队依次从我身边走过,一些个子较高的孩子偷偷往我身边凑,测算着和我身高的差距,默默盘算着还要长几公分就可以有我肩膀高了。
你们年轻人老是嘴里念叨着什么俄罗斯是战斗民族,我告诉你们,中华民族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别看平时像绵羊一样温顺,一旦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骨子里面的血性就如洪水猛兽一般不可阻挡,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死战到底。
所以中华文明从来没有断档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血性是祖先刻在我们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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