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头,院子酒香四溢,闻着十分腻人。
祝青松看着院中的二皇子,走来走去,就是不敢过去劝诫。
到了这会儿,他才敢骂那天煞的客卿樊桦,非他娘的这会儿去那玉书院念书,搞得如今二皇子求爱不得,一天到晚地自个儿纠结。
“再让我瞧见樊桦,不揍他一顿誓不为人!”
“我一回来就听你叨叨我,怎么的,我就走两年功夫你就想我了?”白衣男子说道,瞧那祝青松铁青着脸的模样,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别凶嘛,我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还不够呢?”
祝青松拉他到跟前,一脚踹他屁股上,吼道:“给我把二皇子哄好!”
这两人是二皇子的伴读,祝青松常年习武,如今任职金吾卫统领,正是聂寻的顶头上司。而樊桦则是徐州心学家樊志远的儿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曾经樊志远也是个乞丐流氓。他因着护自己的书,没能抢到施粥棚的粥,被有心的善人赏了一碗饭。
众人崇慕樊志远的才华,众人却不知他将自己的儿子送去了皇宫那吃人的地界,就为了报皇妃厉漱蓉的一餐恩。
祝青松与樊桦陪着二皇子周峦长大,周峦遗传了厉漱蓉的卷发和波斯人的长相,并不得文帝喜欢,却因养在皇后手里,还是多了一分争权的势力。
周峦瞧着冷峻,杀人如麻,实际上却是祝青松与樊桦刻意营造的幻象。
皇宫吃人,周峦如果做了人,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于是樊桦提议,别做人,要杀人。
宫中的人都传,二皇子性子暴劣,极容易动怒,杀人无数。
只有祝青松与樊桦知道,他们的二皇子抱著书就能看一天,都不带动弹。
唯一能激起周峦的心的,就是那左丞之女,燕真。
厉漱蓉与燕真他娘是手帕交,厉漱蓉老早就让人准备着,说等燕真出生,就给峦儿瞧瞧他美娇娘长何模样。
可惜天不从人愿,厉漱蓉难产去世,而那传画像的人收了钱不忘办事儿。每年六月初五,燕真生辰,那人都会画一幅燕真的画像进宫传给周峦看。
冰冷的皇宫,四下的眼线。一口茶都不得乱喝,一口糕点都不得多吃。
周峦在那画像中寻得了片刻的安宁。
燕真及笄之时,他听闻那梳头的夫人看不上左丞趋炎附势,刻意找借口推脱为燕真梳头一事。他头回出宫,径直到了那夫人家中,也不说话,就那么往人家院中站立。
祝青松与樊桦便能将他的话语传递过去。
梳还是死?不如你想想再挑一个。
由着祝青松带到树上去,周峦躲在那棵夜来香上,瞧见了会动也会笑的燕真。
“二皇子?二皇子?”
周峦抬眼看他,把樊桦看得往后退了一步。
当初只教了周峦这吃人的眼神和冷峻的气势,时不时的他和祝青松还会被二皇子这副模样唬到。
樊桦摸摸自己的鼻子,坐在石桌旁,捻起一颗奶白葡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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