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是
我豪情壮志地踏进闺房,然后就,半个月没出来。被禁足了。没人帮我求饶,我怎么说也是为了我和程豫白两人的未来,这没良心的一次都没来看我。
好歹以前他被禁足的时候我还给他送过烤鸡呢。
此人不可深交。
只有某个露水深重的夜里,我听到有小石子敲窗的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只因那细小动作执着地敲了半个时辰,我才懒懒地撑起窗子,点了烛火,往外看。
细雨扑面,我看见窗外站着被淋湿了的十六,他又穿回了他那身粗布衣裳,一双黑眼睛也被这夜雨湿润了,水光细碎,像是被浇傻了的禽鸟,呆呆地和我相对,眨了眨眼睛。
小姐
他最擅长讲的便是这两个字。
我将烛火放在一边,想都没想,就伸出手递给十六,让他拉住,能进来吗?
十六可真是个呆子!他就站在雨中,直勾勾地望着我的手,叫我抬了许久,他也不曾动作,我只好再次跟他勾了勾手掌,催促他,快点!
他才恂恂沾了下我的手指,糙纸般触感从我指端传来,染了寒气,几乎没有人的体温。十六抿了抿唇,虚虚扶着我,单手翻过了窗台。
我才知我伸这一下手,其实是多此一举,便一下把手抽回去了。十六没什么反应,他一向迟钝,只是手指蜷了蜷,盯着它看,而后把手背过去了。
好无聊。我走去案前,随便翻了个话本子丢给他,给我念点东西,我要睡觉了。
我都躺在床上了,却没等来十六出个声音,梳着马尾的少年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做粗活的手,笨拙的翻弄薄薄的话本,我朝他看去,十六俨然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窘迫到面颊绯红,小姐,我不识字的。
对了,是我忘了。
我打了个哈欠,听雨声渐浓,把被子拉了拉,翻了个身,背对着十六说,那就算了,你等雨停再走吧。我睡了,不要吵我。
那淅淅沥沥的雨,春夜里随风起个不停,连梦里都是水滴啪嗒敲在窗棂树叶上的响动,眇眇忽忽,我听见有人唤了一声小姐。
隐没在梦乡。
待我被解了禁足,正巧表弟裴季来府中探亲,我带他出去置办些日用品,顺便四处闲逛。
般若谷也真的是小,我正在衣料铺子挑花样呢,就寻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城西那边走来,脚步匆匆,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程豫白和秦云笑。
我说程豫白怎么都不来看我一眼,原是时间都花在他身旁那位上了,青天白日就出来幽会,般若谷谁不知道我同他有婚约?
我心里那股劲儿就上来了,丢下裴季,直冲到两人面前,差点撞翻小贩的推车,气势汹汹,张口就牙尖嘴利,真巧啊,半个月不见,你们二人便如此亲密了。
程豫白没想到会遇见我,那浅色的瞳子被惊得放大,在我看来,他慌乱不说话的模样就是心虚。
秦云笑先讲话,不耐烦地横我一眼,裴荇,我们没时间跟你胡闹。让开!
这回她连装都不装了,我才不理她,只看着程豫白一人。他身着火红的武袍,可是般若谷里最为顽皮肆意的少年郎,我对他那么熟悉,抬头就能看见他下颌上那颗小痣。
他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沐在光中的程豫白看起来比之前清减许些,轮廓成熟几分,他陌生的眼神看过我,又淡淡地扫了一眼我身后,就没再犹豫了,他的声音很冷静,他说,裴荇,我现在真的有事忙。
我知道他不是在撒谎的,因为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话,我被他吓得没拿稳手里的团扇,它像是被射中的鸟,掉进了尘土里。
他们二人侧身走过,留我在原地发愣。
身后跟上来一条尾巴,裴季一头雾水的走来,替我把团扇捡起来,没心没肺地问,表姐,那是谁啊?
我别过头去,谁也不是。
这傻子还恋恋不舍地望向远去的背影,一点都没有发觉我的不对劲,感慨道,那位姑娘长得很美啊。
我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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