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听到屋外似有动静把厨房门开了个缝探出头来:“陈表叔,是有人来吗?”
陈扬关上门也来了厨房,见杨倩在洗杯子,就拿着扇子帮忙扇风给炉子助燃:“刚你有个同事过来说是给你带早饭,我请他进来他没进,人是这个小区的,应该回去了。”
应该是骆武,杨倩也没太在意骆武过来。骆武这人对搭档照顾的也太到位了,但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特别不适应骆武偶尔过于亲密的称呼,小笨蛋什么的让她有点起鸡皮疙瘩,而且两人的关系也达不到那么亲近。同事之间杨倩其实更喜欢与杨康那样相处,自然而又有分寸。
“没关系的,我已经吃过了。刚刚你说你来过这房子很多次?”杨倩想起陈扬刚刚的话。
陈扬探身将厨房的窗户又开了点去烟雾,这才说道:“我这几年工作的地点一直就在隔壁军区,因为离得近,你住进这个房子之前,这房子一直是我帮忙顾老出租的。每次与租客做交结的时候,总要过来帮忙看一眼。你还在上学那会儿,有天早上我上班在附近看到你,说来那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你是住在这儿的。”
“抱歉,我以前没听顾老他们提过你。”
“你见过我的,只是没印象,我最早去你们那小镇时你才上高一,我记得那时候你已经在厨房里帮忙主厨了,只是匆匆跟我打了个招呼便忙着去厨房做菜,顾老他们跟我提你是他们最得意的小徒弟,我那时便对你有印象了。”
杨倩回想了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与陈扬见过。她那时候除了学手艺挣钱,然后就是学习。顾老夫妻虽然因为儿子一家的事情心灰意冷避世到乡下,也还是有些老朋友偶尔过来看他们,杨倩从未生过借助顾老他们人脉的想法,所以也不怎么与他们的朋友接触。
而且她一个学生,哪儿来那么多与人打交道的时间,为了拿奖学金,为了考个好学校,为了以后多一个手艺挣钱生活,仅仅这些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思。
炉子终于燃起来了,杨倩装了一壶水放到炉子上,两人回到客厅里坐。
陈扬看着杨倩客厅里的健身器材:“锻炼一下身体是挺好,但你人真的太瘦了,灾年身体太弱了可不行,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回头我给你拿些补品过来。”
“陈表叔,谢谢你的心意,但真的不用,我现在很好。”杨倩拒绝。
“我与顾老他们有多年的交情,你是他们的小徒弟,你我之间虽然不熟也不应该太见外。倩倩,我知道你对我之前的提议不是很愿意,所以与我相处才那么抗拒。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想法是真心诚意的,我知道你与顾老他们的感情就跟亲人一样,如果现在是当着顾老他们的面,我也是如此说,我是真心的想和你组建家庭过日子。”
杨倩叹气,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已经拒绝过了,这位怎么还有这种想法呢。
“陈表叔。。。”
“顾老他们我也要称一声长辈的,你是顾老他们的小徒弟,你若真要论辈份,你跟我也该是一个辈份的,以后别叫我陈表叔,若改天我们与顾老他们当面,你叫我和他们如何相处呢?好啦,以后你要么直接叫我名字,要么叫哥,就是不能再叫表叔了。”
杨倩噎住,顿了顿才道:“那个。。。我们来说你提议的事情吧。其实我真的没有建立家庭的打算,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我自己一直就是这个想法,这个事我们宿舍的人都知道,相信陈珂也跟你提过,以前曾经有别人提跟我谈恋爱,我也是这么回绝的。”
“为什么不想有个人照顾你呢,尤其是现在这个世道,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你该知道有人照顾互相分担和一个人过日子的艰难,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你要清楚你是一个独身女孩,还是一个外貌非常好的年轻女孩,你一个人过日子会更艰难。”陈扬的眉头皱起。
“那我也不想就因为需要一个依靠,然后一辈子活在惶恐当中!”杨倩很坚定。
“惶恐?”陈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杨倩不愿成家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陈扬已经成为自己的邻居,楼上楼下的再也避免不了见到,杨倩决定把话摊开了说清楚,以后省得他还跟自己提这个事情。
“你既然跟顾老他们老早就认识,还有交情,我也不怕把我过去的事情告诉你。我才出生便被亲生父母抛弃,然后被人收养了几年。后来他们有了小孩后,总是有意无意透露出对我的厌弃,我那时候便开始活在了惶恐当中,他们是我的依靠,我总担心他们会丢弃我。
我便开始学着做家事,我一点儿也不敢给他们惹麻烦,更不敢有任何愿望,提任何要求,就算是这样,熬到读初中时仍被他们从城市丢到了远远的乡下。后来找借口把我的户口页给单列了一本出来,在校长的周旋下帮忙办了个银行卡,就再也没有来往了。
在学校的时候老校长算是我的依靠,他给我定了学习目标,还给我找了顾老学手艺,管了我假期的生活。我知道这是为我好,但是你知道吗,同龄的那些人他们单单学业就觉得繁重不堪了,但是我在挣自己生活费的同时,还必须保持成绩在老校长划定的范围内。
在顾老的店里面,顾老他们是业界大拿,在做菜一道上总是精益求精,我学艺必须要拿十二万分的精神对待,因为这门手艺不仅需要费心思琢磨,还需要常常练习。
我不想让他们任何人对我失望,因为我清楚他们是真心对我好,我的时间总是争分夺秒的利用,课余时间我不是在赶作业,练习题,就是在记菜谱,琢磨怎么做才能做出好菜色。我很害怕他们对我失望。还好,我考上了理想的好大学,在厨艺一道上也算出师了。
十几年来我一直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人生短短又有几个十几年?陈表叔,我很累了,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以后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就一个人过,有多大能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当我想犯懒的时候我可以自由的摆烂,生活中没有太多关系人物需要我操心,这样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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