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方得体气派雍容的好,像雅慧般的女孩子便最恰当。
雅慧无意中转头,与凝视她的男学生四目交投,看见那男生腼腆的脸,雅慧温柔地笑了笑,男生见是这样,只有更不好意思。
大概今天状态奇佳雅慧欣慰地想,这状态一定要维持下去啊!
讲师讲学完毕,雅慧与十名学生走到四楼的助教房间,准备小组讨论。那十名学生对于雅慧的加入倒没有什么惊奇,学生在小组之间穿梭旁听并不是奇怪的事,最惊奇的是天宙,他认得雅慧。他不明白她的来意,她说要来旁听,天宙觉得没理由不容许,便由她去。
一小时后,小组讨论完毕,房间内只剩下雅慧与天宙,两个成熟的人开始彬彬有礼地对话。
天宙问她:“要喝点什么?”
雅慧把目光迅速一扫,问:“有没有中国茶?”
“香片?菊普?”
“水仙。”雅慧说。
天宙把茶包放进客杯内,倒进热水,递予雅慧。“你的教学方法很生动哩!”雅慧告诉天宙。
天宙耸耸肩。“他们最小也有廿岁了,再不可以我有我说他们有他们的无声抗议。”
雅慧微笑:“我以后都来旁听你的课可以吗?”
“可以!”天宙笑:“不过一定要准备妥当做好功课,虽然是靓女,但我必须一视同仁。”
雅慧呷了口茶。“明年想在这里读书。”
“噢,是吗?”
“想修社会学。”
“不错,社会学虽然不是专科,但蛮有趣。”
“你会不会帮我?”雅慧问。
“没问题。不过以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肯定一、两个月便可以上手。”天宙称赞。
雅慧轻轻摇头。“你知道,一个人放下书包六、七年,真的不容易再开始过。”
天宙把收在抽屉的马沙杏仁饼拿出来,摆在雅慧面前,自己则拿了一块放到口中。“你有没有念过大学?”
雅慧手拿一块杏仁饼,说:“念过一年,在英国,修法律。”
天宙点点头。
“但因为Marc,所以回来香港,以后也就不再读书了,在父亲的律师行浑浑噩噩又一天,毫无生产能力。”雅慧讽刺自己。
“没关系,最要紧是你自己觉得开心。”口中是这一句,天宙却在心中想,都是那个Marc所惹的祸。
雅慧又再呷了口茶,然后说:“上次在你们的家真不好意思,因为是首次与阿夜见面,所以有点激动,若我说过什么难听的话,请阿夜刖放在心上,我真心喜欢她,她实在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但你知道,我与Marc的关系,那么多年了,有很多事,难免不能放得下。”她垂下眼来,一脸歉意。
“别傻,大家都是成年人。”天宙安慰她。
雅慧一听,也就抬起眼来笑了。“但你知道,爱一个人总希望他对你好,虽然他的心和身都不在你身边,但总希望终有一天他会回来,永永远远,只属你一人。”
天宙望着雅慧和善的眼睛,他怎会不明白?她的话说中他的心坎。
雅慧站起来。“我想,还是不打扰你了,谢谢你的茶和饼。”
天宙也连忙站起来:“何必客气。噢,是的,你有我的教学时间表吗?可以随便来旁听。星期三四时正的那一节会讨论男权主义和女权主义,颇有趣,欢迎你来。”天宙把他的时间表递给雅慧。
雅慧接过了,非常欣喜。“好啊!谢谢你。嗯……背面还附有参考书目,我会在图书馆准备妥当才上你的课。我是乖学生哩!”
天宙欣然:“最喜欢自觉的学生了!”然后把她送到门口。
雅慧温婉地告别,绶步走到升降机跟前,停下来,转身向天宙的房间望去,确定他把门关上才伸手按下下降的指示。若他依然站在门边的话,雅慧必然会再一次挥手,愉快地表示谢意。小时候母亲说过,“再见”那一声非常重要,一定要做得圆满,才可以肯定之前的功夫没有白费。
对老师要如此,对亲戚要如此,也当然了,对有心掳猎的男人也要如此。愉快有礼的再见,代表缅怀之前的相处,也代表对再次见面抱有乐观的希望。
踏进升降机,雅慧舒了一口气。天宙应该是喜欢看见她的。她提醒自己,要继续这样得体大方下去,也不怕偶然的楚楚可怜,总之,一定要天宙觉得,她比阿夜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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