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杜九领谢大人来到一所颇有气派的宅院里。原来这所宅院的主人是个年青人,那年青人叫张家祥,他还有个弟弟叫张家昌,张家是历任的皇商,他们的父亲还做过一任盐运使,可是老头子死后,这一对兄弟并没有按照老父替他们命名的本意,把家运昌祥起来。
几年的豪赌,把万贯家财输得一千二净,就剩下这所名院还没卖掉,那并不是他们舍不得卖,而是没有人敢买。
因为一些有势力的世家子弟与侍卫营的浪子们在这里聚会很方便,再也找不到一个更理想的地方了,所以大家都把持着不让这屋子易主。
张家兄弟积习难改,自己虽然赌不起,能在旁边凑个热闹也是过短的,而且那些朋友也算够意思,抽油头总让他们混下去,或是参加较为低级的赌局。大家不在这里聚会时。张家兄弟自己邀局做主人,也能过过瘾,所以尤三贵等江湖镖客也有机会进来过一两次。
谢文龙对这种败家子弟一向是深恶痛绝,今天为了另有目的,居然对他客气起来了,这使得张家祥受宠若惊,尤其最谢文龙一开口就表明不是来抓赌的,使他更放心了,堆下一脸笑意道:“谢大人说笑话了,不过是几个朋友在里面聚着好玩,哪能说是赌呢,大人今天是……”
谢文龙笑道:“进去看几位朋友。”
张家祥微怔道:“朋友?”
他知道谢文龙眼里面的几个人或许会认识,但绝不可能是朋友,谢文龙任职提督衙门以来,与侍卫营常闹得不太愉快,幸好双方后台都硬,才保待着没抓破脸,但是说来看朋友,那未免太牵强了!
因而他的笑容又止住了。
谢文龙继续含笑道:“张爷得放心,府上的那些贵宾跟谢某都有数面之缘,说是朋友也过得去,因此今天有点事,将来请他们帮个忙。”
张家祥虽然不相信,但是他想自己家中设局聚赌也不是一天的事了,谢文龙如果存心要捣乱,也不会现在才来,也许是真的有事吧,所以笑笑道:“大人,他们都在后花厅上!”
谢文龙点头进门,杜九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居然也有着几个侍候的仆妇之流,谢文龙一笑道:“张爷近来很得意?”
张家祥也笑笑道:“不瞒大人说,这几天财神临门,从长安来了个豪客,不但是大家发了点小财,连兄弟也沾了光,勉强能混下去!”
谢文龙道:“不错,我也听说了,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最近衙门里出了点事……”
张家祥脸色一变,谢文龙忙接着说:
“我一个手下弟兄因公殉职,身后萧条,为了打点后事,我也想请这位大家客做点好事!”
张家祥总算明白了,笑道:“那没问题,这位高公子很慷慨,最近花了万两银子毫无吝啬,听说为了公益,他一定很热心的。”
谢文龙一笑道:“张爷弄错了,提督衙门的弟兄又不是乞丐,用不着求人施舍!”
张家祥见谢文龙语意不善,不由一怔道:“大人的意思是……”
谢文龙道:“很简单,听说那位家客最近手气不太好,我想跟大家分点财气为那位死亡的弟兄弄几两赡家费,因此也准备插一脚!”
张家祥叫道:“好!这个办法好,既帮了死人的忙,又不落痕迹,一定行,里面在推牌九,由那个瘟生做庄,手气正坏……”
谢文龙道:“话虽如此说,可是还希望张爷先去打个招呼,免得其他朋友误会。”
张家祥道:“当然,当然,兄弟相信大家一定肯帮忙的,其实他们很想跟大人套套交情,只是没机会。”
谢文龙道:“那就有劳张爷先疏通一下,谢某领了这份情,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张家祥十分高兴,抢着在前面走了,等谢文龙与杜九到达花厅时,他已经说妥了,神秘地一笑,低声道:“兄弟全说好了,大人只管请吧!”
谢文龙含笑走进花厅,里面的人全站了起来,有五六个侍卫营的侍卫,也有两家世族少爷,都跟谢文龙是熟人,王御史的二公子王正清跟谢文龙比较谈得来一点,由他代表招呼道:“稀客!稀客!什么风把谢大人吹来了,请坐!请坐!”
其他各人也向他点点头,大概是张家祥先说过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很自然地把天门的座位空了出来,王正清又笑道:“来!押两注,谢大人能有空来玩玩,真是太难了,高兄,你可能还不认识吧,兄弟介绍一下……”
坐在庄位的那年青人从容一笑道:“不必介绍,兄弟虽然没有见过谢大人,却已久仰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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