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董卓胃口大开,独自便吃下了一只肥美的羊腿,又饱饮了两壶美酒,却犹是面色兴奋,精神熠熠,不能入眠。
只要他一倒头睡下,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白日里吕布的面容,以及吕布所说的那些激奋人心的话语。
尤其是“英雄”“云台”这两个词语,反复在董卓脑海之中游荡,怎么甩也摆脱不得。
可董卓越是思考,头脑反而越是清醒,从白天之事回忆到了前些日子他兵霸洛阳,又从洛阳之变回忆到了几月之前他同左将军皇甫嵩讨伐凉州叛军。
然后他越想越远,想到了几年前的黄巾之乱,想到了熹平年间他曾投靠司徒袁隗,并任职河东太守,想到了建宁年间他曾担任西域戊己校尉,想到了永康年间他曾与主将张奂共破羌人。
他还想到了自己在桓帝时期被选为羽林郎,想到了在陇西郡担任郡吏的日子,想到了少年时广交豪杰,行侠仗义,闻名乡里,甚至想到了他儿时曾同父亲在颍川郡轮氏县玩耍。
可惜时光匆匆,岁月无情,回首如今,他已是年过半百,头发也白了一半,再是英雄,又还有多少年可活呢。
更让人揪心的是,他董卓戎马一生,除了一个早亡的长子,以及两个出嫁的女儿,竟是再无所出。
而他们董家也是可怜,兄弟三人,除了大哥有个遗腹子董璜外,他董卓和三弟竟是无一后人。
三弟董旻虽是生了不少女儿,可就是生不出一个儿子,而他董卓此时别说儿子,就是连个女儿都生不出了。
每每想到这里,董卓就总是叹气,任他英雄一世,怎么上天就似乎想要他绝后呢,宠幸了这么多的美人,竟然也无一人怀孕。
多想了两遍,董卓直接睡意全无,虽然浑身精力充沛,但他此刻却没了宠幸美人的欲望,也没了颠覆汉室、改朝换代的魄力。
走至窗前,董卓看着天上的那轮弯月,心中一时茫然起来,他对未来也不那么信心充足了。
可一想着眼下洛阳情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董卓便长叹了口气,然后招人唤来了女婿李儒。
“如今吕布已率并州军归顺某家,某欲彻底掌控洛阳,不知贤婿可有良策?”
李儒揉了揉自己疲困的眼睛,心中奇怪岳父怎的这般精神旺盛,都大半夜了还不想着睡觉,反而将他唤来询问如此大事。
而董卓看着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样貌,心中微微有些不喜,却又忽地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仔细闻了闻,面色顿时一变——好个李儒,每日里尽想些贪欢逐乐之事,到底还有没有为我这个主公用心谋事。
看见董卓面色变化,李儒霎时提了精神,端正身姿,开始认真思考岳父所说之事,不过一会儿,他便拱手答复道:
“回岳父大人,如今洛阳内外,仅剩袁绍等人还有兵马部曲,依小婿之见,岳父当尽快剥夺其兵权,以掌控洛阳所有军队。”
“但袁氏名望深远,有四世三公之称,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纵使岳父也不能轻易得罪,而小婿曾暗中得知,袁氏嫡子袁术与袁绍关系恶劣,两人互不对付,岳父或可趁机拉拢袁术,以此分化袁氏,剥离袁绍兵权!”
听得李儒之言,董卓面上不由恢复了笑容,他上前拍了拍李儒的肩膀,笑着感叹道:“每遇大事,有贤婿在,某家无忧矣!”
李儒身体有些虚,可不禁董卓如此重重的“疼爱”,他强忍着肩上的不适,挤出笑容执礼回道:“岳父谬赞了,能为岳父解忧,此儒之幸也!”
董卓哈哈大笑,再不去想子嗣之事,烦恼尽抛之脑后,身心也跟着变得舒畅起来,他又逐渐恢复成了昨日的那个董卓。
果然,权势才是治疗大丈夫的第一良药。
此时再看向李儒,董卓这才发现他眼中竟含着血丝,笑容也有些疲惫,于是关心着道:“夜凉了,贤婿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岳父…”李儒本想再解释点什么,但却被董卓直接端住了胳膊,笑着推出了房门。
随着烛火熄灭,夜晚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
寅时三刻,天上无月,四下漆黑寂静。
西园营中原本只有少许微弱的火光还在晃动,却突地有一处地方变得嘈杂了起来。
西北方向,并州军营内金锣声大作,士卒接连醒来,互相穿衣着甲,然后持起兵刃,齐聚于中央大帐前。
吕布站在众人前方,看着各部司马、军侯清点人数,最后由高顺总汇于自己。
“主公,我军三千二百一十五人皆到!”
吕布点了点头,又对着高顺小声说了一句:“让弟兄们喊点什么,振奋一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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