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门出去,先稳住程颐,恩,唯有如此了。我站起来,向后门走去。孙妙倒是眼尖,问道:“天哥哥你去哪儿?”我胡诌道:“上洗手间,你慢慢玩,我马上回来。哦,对了,千万不要打碎任何东西,知道吗?”孙妙哦了一声,继续演绎她绝美的身法。
李矮子拦阻我道:“想溜?”我诚恳地道:“老大,我上洗手间,你不要紧张!”李矮子摇头道:“要走可以,留下点东西!”我指着孙妙,随口道:“我把我老婆压下了,怎么样?!”李矮子愣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我心叫阿弥陀佛,拔腿就走,刚转过转角,又被李矮子喊住了,我不耐烦道:“还要怎样?”李矮子邪笑道:“你最好不要回来!”
我怔了三秒钟,脱口骂道:“王八蛋!”
从泡馍馆后门出来,为了避开孙妙视线绕道‘听雨轩’前门,其间花了三分零十秒,加上我在泡馍馆耽误得时间以及整理头发和走进‘听雨轩’直到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共用了四分五十七秒。我站在落地玻璃窗右侧一株人工制造的假树后,与程颐的视线相对而视。
假树阻挡了外面的视线,不虞被孙妙看见。
程颐的厉芒凝注在我的脸上,片刻后转柔,轻叹道:“坐下吧!”我道:“咱们换位置吧!”程颐微愕道:“这里很好,我喜欢看外面的街景!”我心里道:“你喜欢看,我可不敢坐下来。”坚持道:“咱们还是换个靠角落的位置吧!”程颐道:“为什么?”为什么?当然为了不被孙妙看到,难道告诉你另一个女人正在对面等我,心里这么想,口里却道:“我不喜欢坐在窗前!”程颐冷冷道:“你怕被熟人看见?”
这个借口我怎么没想到?连忙点了点头。
程颐一瞬不瞬地盯了我很长时间,才终于软化下来,叹道:“好吧!”我在心里窃喜,右手放在背后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叫来服务员,换了另一个靠西北角的台子,两人对面而坐。
这家‘听雨轩’原来是个咖啡馆,我对咖啡这东西没什么研究,只觉得苦苦的很难喝,程颐叫了杯蓝山咖啡,问我喜欢和什么咖啡,我说随便吧,你喝什么,我喝什么!心里则想,到什么地方去弄钱,喝咖啡可是高消费,一杯蓝山咖啡68元。贵得离谱!
我们在等咖啡这段时间,什么话也没说,她好像有心事,只是怔怔的发呆。我则在想找等会儿找什么借口离开。咖啡很快就上来,我加了少许糖,她却不加,双手抱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问我道:“问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咖啡吗?”我用勺子使劲搅着咖啡,道:“为什么?”程颐道:“咖啡的味道跟人血的味道的差不多,苦苦涩涩的,颜色也很像,我忍不住想吸人血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喝咖啡,渐渐的就上瘾了,就如吸血一样!”
她的声音很低,阴阴沉沉,听得我毛骨悚然。
‘叮’我右手一颤,手上的勺子掉进杯子里,勺子碰撞玻璃杯发生的声音清脆诡异。杯中的咖啡,浓浓的热气冒出,深红的颜色确跟血浆有几分相像,我呆呆瞪着它,有说不出的感觉。
程颐看着我木木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花枝乱颤。我讶然相望。程颐横了我千娇百媚一眼,低声道:“我唬你的,人家虽然做了僵尸,可从来没吸过血,看你怕成那样!”我愕然道:“你没吸过血?”程颐很认真地点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确是如此。”我没法相信,僵尸不吸血,能叫僵尸吗?就好像狼不好色能叫狼吗?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说,人不吃饭还是人吗?可是,话是从程颐这头僵尸口中说出来,我只好装着相信。
程颐道:“我也知道你不相信,这件事太过离奇,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愿意听吗?”我敢说不愿意吗?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表情。程颐看了我一眼,半晌才道:“二十八前仲夏的一个下午,在黄土高坡一户普通农家,怀胎十月的妻子诞下一个女儿,夫妻俩很高兴。但是这个小女孩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乌云蔽日,飞沙走时,井水枯竭。村里人都说她是不祥之物,要把她祭天杀死!”我一怔,说道:“这些都是普通的自然现象,这些人也太愚昧了!”程颐道:“当时小女孩的父母也这么说,村民们不信,多亏村长挺身而出,制止了谣言。小女孩长到三岁,有一天,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来到家里,见到小女孩,立即放声大哭,小女孩的父母都很吃惊,问他为何哭泣。那道士说,这女孩是个不祥的异物,灾劫将至,不可久留,不如让他抱了去修行,或可破解。小女孩的父母自然不肯,怀疑那道士可能是人口贩子,将道士撵走了。道士临走时说,这女孩是个祸根,天命克人,四岁克母,十岁克父,凡亲厚者皆不得善果,二十四岁夭亡,望檀越慎察之。说完,大哭而去!”我摇头叹道:“果然是个疯子!”程颐喝了一口咖啡,续道:“当时,小女孩的父母也都这么想,可是一年后,小女孩的母亲就死了,十岁时候,父亲也死了,成了孤儿。村长好心收留她,供她上学,小女孩考上大学那年,村长也死了。正如那个道士所言,凡亲厚者,皆不善果!”我想了想道:“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定!”程颐摇头道:“小女孩小的时候,跟同村的一个小伙伴要好,一天两人在河边玩耍,小女孩不慎落水,她小伙伴将她救起来,自己却淹死了。从此再没有人敢跟她玩耍。”
我咋舌不已。究竟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命相如此?程颐的声音转为低沉,道:“渐渐的,她自己也相信了疯道士的诘语,不跟别人说话,不跟别人接触,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大学四年,她一个朋友也没有,也不接受任何男生的追求。她以优异成绩从学校毕业,并在另一所大学找到工作,二十四岁生日那天,她终于接受了一位苦苦追求她长达八年的男生的示爱。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面发展着,事业有成,爱情甜蜜。生日那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两个相爱的人刚刚看完一场电影,准备去吃午饭。他们都陷在浓情蜜意里,完全感觉不到悲剧即将上演。当他们携手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这时,一阵风将女孩头上的头巾吹落,头巾飘向马路中心,女孩情急之下去追头巾,却没注意到一辆车风一般飞驰过来。男孩立即冲上去,想要推开女孩,可是,那辆车来的实在太快了,两个人同时被车撞上。”
‘啊’地一声,我失声叫了出来。
第三卷 活在人间 第七回 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一)
程颐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沉浸在一中悲伤的情绪中。我受了感染,心里也很难过,没有打扰她。过了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内心好奇,问道:“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程颐苦笑道:“还能怎么样,男孩死了,女孩成了植物人。”虽然我早想到这个结果,听她说出,我还是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手捧着咖啡,感觉它热热的温度,心内好受了些。程颐眼神迷离,喃喃自语:“四岁克母,十岁克父,二十四岁夭亡,凡亲厚者皆无善果。疯道士说的话似乎一一都应验了。只是他却没算到四年之后,那个女孩却又醒了过来,变成僵尸!”
闻得此言,我心内大震,双手一颤,咖啡差点跌落。还好我眼疾手快,重又捧住了。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咖啡溅出来,洒在我衣服上。
程颐的速度快得惊人,我只觉眼前一闪,她已拿着面巾子给我揩拭衣服上的水渍。我将咖啡放在桌上,退在一旁,任她施为。她一面揩拭水渍,一面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能说什么?其实我早该想到她所说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只是想不到她生前如此不幸!她是一个可怜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爱人又忽然失去,难怪她身上的怨气如此浓重,她的怨气维系着她的心脉,让她虽然变成植物人,却得不死。
重新归座后,程颐冲我笑道:“吓坏了吧?说真的,在我所有交往的异性中,你的命是最硬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道:“为什么?”她道:“因为我们是天定的鸳鸯蝴蝶命,注定要纠缠不休!”我想笑,却笑不出来。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苦苦的,很难喝。
沉默了片刻后,程颐继续讲她的故事:“在我被车子撞倒那一刻,以前的种种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闪过,懊恼、痛恨、怨毒、诅咒,种种情绪聚集在心中,形成一股冲天的怨气,正是这股怨气,让我变成不死不活的植物人。我在校医院寂静躺了三年多,像是做了一场梦,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醒来时已经变成僵尸,当然不一样了!
程颐道:“屠天说,他每次经过校医院都感受到一股冲天的怨气,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走进去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我。他说,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把我变成僵尸,他说我身上的怨气是做僵尸的潜质,僵尸正是天地怨气所化,不死不灭。但是,当时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已经很久没吸人血了,吸血这东西,对于僵尸来说,就好像吸毒,上了瘾就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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