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沙子醒来时以为闹钟一直在响,发现自己连衣服也没换,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赶紧站起来,顾不上头晕,忙着找闹钟,却到处都找不着。桌上散放着啤酒空罐、装沙拉与油炸食品的空盒,她脑中一片空白——我在干什么?都被阳一郎看到了吗?
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多了——阳一郎和文香还在睡觉吗?里沙子想去卧室看看,双脚却不听使唤。
一直在响的声音停下来了。原来不是闹钟响,是手机铃声。阳一郎和文香在公公婆婆家——只有我,只有我在家。
想起昨天的事,里沙子这才安心地坐在沙发上。空调还开着。她拿起掉在脚边的手机,以为会收到阳一郎或婆婆的信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昨天才刚保存好手机号码与电子信箱地址的南美的名字。
里沙子以为对方打电话来是说今天可以碰面,她收拾好散乱的桌面,迅速淋浴,换上外出服,喝水。还没吹头发,便拿起手机打给南美。
决定几点碰面后,先吹干头发再化妆——里沙子在心里理出步骤,听着电话铃音,可惜南美没接电话,转到了语音留言。
“刚才没接到你的电话,不好意思。今天一整天我都是一个人,没有安排,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里沙子迅速说完,挂掉电话。
好安静,拉开窗帘后,外头是一片蔚蓝晴空。文香在做什么呢?昨天应该没有耍性子也没有哭闹,乖乖睡觉了吧?里沙子想打电话联系一下,但总觉得无论是打给阳一郎还是公公婆婆,都很难说清楚。
下午一点多,南美来电。里沙子以为她会打来约碰面,忍耐着没吃午餐,只喝了咖啡。
“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工作。”听到南美这么说时,里沙子很失落。
“工作?没打扰到你吧?”里沙子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努力挤出开朗的声音。
“不会,现在是午休时间。你那边方便讲电话吗?”
“可以……原来南美在工作啊!”
“两个月前才开始啦!只是兼差而已,在咖啡店当内勤人员。”
原来如此,难怪电话那头很安静,里沙子恍然大悟。她想象着自己以往工作地方的会议室和休息室。
“孩子在托儿所吗?”里沙子问。
“对啊!不过因为今天是周末,我老公会帮忙照顾。对了,里沙,你还好吧?”
听到南美的关怀,里沙子很想倾诉,但南美又说:
“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那么沮丧,还问我今天能不能碰面,我真的很担心,所以趁早上的空当给你打电话。”
的确,许久未见却突然说要碰面,对方当然会担心吧。里沙子反省自己的冒失。
“我才不好意思呢!因为偶然得空,才想约出来碰面,我也真是的……我没事,真的。”
“为什么为这种事道歉?这样很奇怪耶!里沙。”
奇怪?我哪里奇怪了?里沙子举着手机走到餐桌旁。昨天的啤酒罐在桌上留下一圈圆圆的污渍,里沙子用手指抹去。
“你说你老公和女儿都不在家,是在公公婆婆家过夜了吗?对了,你女儿几岁了?”
“已经三岁了。正是小恶魔期,拿她没辙。”
“啊!我懂。总觉得没完没了,对吧?不过这种反抗期马上就会结束了。所以说,今天是你久违的可以一个人好好放松的日子。”
“他们可能不会回来了。”不由得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里沙子觉得如果误会一直没解开,好像真的会这样,“他觉得我这个母亲很失职,也许我们会离婚吧。”
“咦?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南美压低声音。
“其实是前天的事啦!”里沙子本来不打算说的,却止不住。最后还是一口气把昨天晚上自己将哭闹不停的孩子丢在昏暗的小路上,好巧不巧被老公撞见的事,还有父女俩昨天在公公婆婆家过夜的事都说了。没想到手机那头传来了笑声。
“真是的!怎么那么凑巧啊!运气也太差了,”南美一直笑,“竟然把你和那种沉迷打小弹珠、放着孩子不管的父母归为一类,什么跟什么啊!”南美笑得太夸张,连说话声都变得有点模糊了。里沙子怔怔地听着笑声,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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