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仿佛要验证这句话,他话音未落,帐中忽然响起婴儿响亮有力的啼哭声,我破啼为笑,已有人上前道喜:〃给主子道喜了,是一对双生子,两个极漂亮的闺女!〃老莫抚掌而笑:〃好,好,好!〃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稍顷,稳婆抱着婴儿出来,老莫与我人手一个。老莫逗我:〃干娘,给取个汉人家的名儿吧!〃
我看着手中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咧着小嘴甜甜地笑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儿纯净如水,与世无争,就像最初的我们。母爱天性在心底丝丝涌动。
草原的黄昏五彩斑斓,天地间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发着金光的一缕缕云彩,形态万千。
此时,彩霞满天,云蹁跹。
我仰脸望着天空,微笑:〃一个叫采霞,一个叫彩薇,好不好?〃
莫日根心领神会:〃再好不过!〃娜仁托雅,在蒙古语里就是彩霞的意思。
采一道霞光,织就一个彩色的薇薇。我的天空太过灰暗,从今而后,我要五彩斑斓。
命运曾经亏欠我的,终于偿还给我。一对玉雪可爱的小女娃儿,我自以为是,其中一个是雨枝夭折的孩子。
我没有搬进老莫家,仍然离群独居,闲言闲语还是要防的。彩薇和乳娘随我住在一起,托雅半嗔半怨:〃名字都和你一样,这闺女我不要了,送你了!〃她无心插柳,却了却我一桩心事,我可能一生也无法成为母亲,我的生命居然如此残缺,可是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圆满。他们是因为爱,我同样缺乏的一样东西。
我的生活渐渐面目可爱起来。
彩薇一天天长大,我的柔情与关爱悉数倾注在她身上。是以,我会陪着她哭,随着她笑,为她拉不出巴巴而着急上火,在看见了黄澄澄的臭臭之后会像捡到金豆子一般兴高采烈。事实上,金豆子不能让我高兴。而她可以。
他们杳无音信,他们应该如此,在他们心中总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其实无关痛痒。我愿意被遗忘在这相对无争的角落。
岁月静好。忧有时,喜有时,浮躁有时,沉静有时。
岁月是如此生动的一个词语,轻轻巧巧的两个字便将所有起伏波折,一一收敛在过去,留下或遗憾或美满的影子,仓促而又婉转。然而它又是如此令人心生向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前方铺展开的,是不是另一份遗憾,或是另一种美满。惟有继续默默前行。
斗转星移。三个月的彩薇已经学会自己翻身,常常趁人不备翻来覆去,把自己折腾到地上,然后咯咯地笑,浑不觉痛。如此顽劣而乐观,她是一个牛人加奇人,我汗颜,自叹弗如。
我也学会用弓箭猎获野兔、山獾,当然,被我猎获的大多是脑袋上乌云蔽日,交了霉运的倒楣孩子。老莫狩猎十拿九稳,我是十拿九点九不稳。
老莫晃着脑袋说:〃薇薇,你不要对准猎物射,对着它们旁边的空地射,这样射中的机会会大一些!〃由此可见,我没有半点天份。我傻乐,老莫越来越幽默。
他们开始称呼我为薇薇,我原本想把这个昵称留给彩薇,可是托雅说:〃如此一来,岂不枉费了你给她取这名儿的苦心?我闺女可是要像我一样鲜艳明亮,不能学了你,时不时皱着眉头想心事,一脸乌云愁绪。。。。。。〃她被老莫警示的眼神制止。
哦?我竟然常常皱眉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快乐。我笑:〃我在为你闺女犯愁,人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看她三个月就显出了泼皮孙悟空的性子,日后闹腾起来,看你们两口子怎么办!〃
他们便顺着我的话岔开话题。言笑晏晏间,我也就不再深想。也不去想为什么我不愿意深想。
如果你曾经见过草原的冬季,你一定会不屑于再流连别处的雪景。草原上的雪下得极尽热烈,它们从来没有羞涩婉转的姿态,有风的时候它们决绝地扑天盖地,即使无风,它们也安静却张扬地飘飘洒洒,果断干脆,毫不迟疑。
我十分喜欢,甚至是羡慕它们。奔放而热烈的姿态,大地无法拒绝。
常常只是一夜间,山、水、平原,〃须发皆白〃,
牛羊牲畜银装素裹。地平线不再是绿色的草原和天,而是白色的雪原和天相连成一线,只有天空蓝得纯净剔透。这般景致载着一份憧憬的深刻与凝重。境由心生,是这样么?
皇家围场,规矩森严,外人不得随意出入。大雪封路,好几日都不曾见过外人。已是大年三十,我们仨围着炭炉吃火锅,新鲜的牛羊肉,爽脆的冬笋,也堵不住托雅唠叨的嘴:〃薇薇,想好了没有嘛?过了年你就21了,可不小了啊,你若想好了,明儿我就派人去禀告父汗,让他老人家向皇上请旨指婚。我打心底里愿意你和咱们一块儿生活!〃
我狠瞪一眼老莫,示意他解围,老莫摇头晃脑:〃薇薇,难得托雅这么大度,我也愿意坐享齐人之福,你干脆利落点得了!〃
他们两口子一个真心,另一个假意,合着伙拿我开涮。我气呼呼:〃老莫,你私下里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说了什么可别忘了!〃
老莫夹起一大串羊肉就往嘴里送:〃你不是说过么,我是妻管严,我的终生大事,托雅说了算!〃
托雅得意瞟我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实在好笑,若说古人封建吧,他们在妻妾之事上如此大而化之,居然当着我的面想要左右我的终身大事。看来,我们实在是熟过了头。另一个事实就是我与老莫绝无半点暧昧之情,否则不可能如此落落大方把这事儿提到餐桌上来谈。不觉尴尬,只觉好笑。
我笑得暗怀鬼胎,挨挨挤挤蹭着托雅:〃托雅,你不知道吧?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对老莫没有意思,倒是对你有几分好感,要不咱俩单过,你把老莫甩了?〃
托雅瞪着我,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薇,你有这嗜好?〃我点点头,托雅把我推离开一点,不再说话,开始双目放空,心不在焉。托雅虽已为人母,却依旧是天真烂漫的小女人性子,她也不过才19岁,一帆风顺的人生更是让她有几分难得的纯真。我估计她是想起与我〃坦诚相见〃,鸳鸯戏水的情景了。她对我的话信以为真了!
他们是我心中最绮丽的梦,我绝不能亲手打碎。我更不能为了逃避某些情感,而不负责任地将情怀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老莫一脸好笑,看着我们对擂唱戏。我恍惚间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是自己多年的亲人,一切都如此自然和谐,温馨甜蜜。
托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为难又为难:〃薇,不成,我还是喜欢老莫多一些,不能甩了他!〃我与老莫相对大笑,托雅反应过来,羞恼交加,掐着我的脸蛋不肯松手。幸好外面来人通报替我解围:〃主子,围场入口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见采薇姑娘!〃
我与老莫对望一眼,心中暗惊:难不成某个冤家找上门来了?老莫吩咐道:〃领他到采薇的布城处,事情不可张扬出去!〃
因不知来者何人,奶娘与彩薇没有与我同回去,老莫只送我到帐前。我有些提心吊胆,掀帘而望,榻上盘腿坐着一人,一身灰色僧袍,拈须微笑,慈和的目光暖暖掠过我。我惊呼道:〃阿玛!〃六年不见的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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