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身子可好?”裴漪侧坐在榻上,接过侍女端来的汤药,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安慧晞。
“谢娘娘关心,好些了……”安慧晞将身子往前伸了伸,喝了一口,“娘娘不必日日劳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不知道,上次祯儿生辰宴,淑儿和亭儿和将军府的孩子打闹了。”
“怎么打闹了?”
“孩子们跑太快撞在一起了,不过也没什么事,亭儿都没和你说这件事吗?”
“他学业繁忙,陛下和贺师傅盯得紧,再说我都在静养,很久没见了……”安慧晞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眸色微沉,低声说道,“陛下是下定决心了吧?”
“你们先出去吧。”裴漪顿了顿,抬手示意侍女们退出去,等到门关上后,向安慧晞坐得更近了些,轻声回应,“没错,江亭将来是要坐上王位的,只是还需要有势力支持,陛下都在安排了。”
“权势……”安慧晞叹了一气,苦笑道,“生在宫庭,命就定了吧。”
“是啊,就像那日陛下同吴王许诺联姻,祯儿日后要迎娶吴王的女儿……”裴漪握住安慧晞的手,又用右手轻拍安慧晞的手背,“记得我也像这样两家联姻,然后从远嫁来的,路途遥远,心里彷徨……”
裴漪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抬手轻拭泪水,哽咽地讲道:“那个时候十五岁,坐上马车就从长沙一路来到川蜀之地……直到有了静祯和静淑,我的心里才真正有了安定,再后来你来到我身边……”
“娘娘……”安慧晞伸出手,将裴漪缓缓揽入自己的怀中,她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她抱得更紧了些,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成仁成才,奈何身处王宫可谓风雨飘摇,一步一步都走得艰辛。
过了半刻钟,两个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你说我也真是,本来安抚你的,倒是变成你安慰我了……”裴漪抹去眼泪,苦笑着从安慧晞怀里钻出来。
“娘娘愿与我倾吐,便是与我交心,何来自责一说?”安慧晞拉着裴漪的一边衣袖,“话说回来,近来听侍女们说晋阳一带有痢疟,陛下很是忧心。”
“陛下这几日都在和大臣们商议防治之事,现在应该有结果了……”裴漪起身,抚了抚衣服,说道,“整日坐屋里也过于闷了,和我去亭里坐坐吧,看看橘子是不是在房梁上晒太阳?”
“好。”
安慧晞起身整理好衣服,挽住裴漪,一同走出门去……
朝堂上,虞初识看着手里的册子愤愤地往地上一扔,吓得尚书右仆射张之旭跪在地上不敢吭声,下边的大臣们更是屏气敛声。
“不是说养病坊已经安排好了吗?为什么并州那里上奏请朝廷再出物力?!”
“陛下……”张之旭战战兢兢地抬头作揖,“陛下有所不知,晋阳一带出现痢疟后,地方豪强抢占物资,相应发放的药物更是被哄抬价格,并州百姓病无所医,药无所用……”
“那并州刺史是干什么吃的?!难怪只用一日的路程,他到现在还没来!”虞初识皱着眉头看向下面的群臣,“潘越!梁子英!你们二人即刻前往晋阳,控制好局势,查办哄抬物药价、私藏药资的事情!”
“是!陛下!”
观察使潘越和防御使梁子英行礼后,转身匆忙启程……
下朝后,丞相颜德益走在后面喊住了尚书右仆射张之旭。
“丞相有何要事?”
“张大人,并州豪强势力盘根错节,你此番揭发,意图是什么?”
“颜丞相,作臣为君分忧,作官为民请命,据我所知,您拦下的并州消息可是数不胜数……”
颜德益脸色渐沉,幽幽地说道:“今日张大人倒是让我知道有条漏网之鱼……”
“呵,颜德益,不管你用什么招数,我永远坚持我的立场!”说罢,张之旭甩袖转身离去。
留下颜德益站在原地怒目圆睁。
“等着吧!”颜德益愤愤地说出这几个字,随即大步离去……
洪济十一年三月十七日,晋阳一带的痢疟病患多数被救治成功,并州豪强势力遭受打击和剿灭,并州刺史被革职流放。
然而第二日,朝廷上报尚书右仆射张之旭一家二十三口惨遭灭门,后经查办,并州一李姓豪强在狱中自首,是痛恨张之旭的揭发害他遭受牢狱之灾,因而雇佣杀手实施报复。
这个消息无不令朝廷上下为之痛心疾首,一代良官落得如此下场,虞初识更是下诏厚葬张之旭,追赠谥号文忠。
颜德益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心里想着:张之旭,你的美名就留着清明让人去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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