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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不得见（第1页）

第二日，凌晨，星辰还未散去，天是暗沉沉的藏蓝色，湛灏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王爷，您好歹带些换洗的衣裳和干粮啊，老奴给你备个马车吧，大冬天的，骑马多冷啊。”冷风将士兵的唠叨吹散，湛灏头也不回，将士兵和唠叨远远留在身后。

准备马车？因着他固执的以为不差那一两天，已导致他与林晓颜生死相隔，如今去送她，他还要怕冷乘马车？马车那么慢，待到了西南，可能连她的尸身都看不到了。

大片的雪花落在湛灏身上，他抓着缰绳，手已经冻得通红龟裂，甚至能够看到丝丝血迹，他日夜兼程，甚至都没停下喝口水，看到西南城门的一刻，他眼前一黑，便昏倒了，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好在那马是有灵性的，回头用嘴咬住他的衣角，将他缓缓放在地上，而后对着城门长嘶，终于引起守城将士的注意，将湛灏救下。

西南人多善医，将湛灏救回后，一个老郎中开了些方子，由几个侍卫灌下，没多少时辰，他便醒了。

“颜儿，颜儿……”湛灏从榻上惊坐起，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喃喃道，“莫非这里是地府？颜儿，为夫来找你了。”

旁边的侍卫酸溜溜地道：“天都的人还真是没良心，咱们费心费力救了他，他反倒说咱么这里是地府呢。”

“可不，就应该把他扔出去，免得晦气。”另一个道。

湛灏扶着头，踉跄地踩着一双鞋便要往外走，被其中一个侍卫伸手拦下。“你是不要命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下的，你现在出去，天寒地冻的，怕要冻死在外面。”

“颜儿不在的那一刻，我这条命便不重要了。”湛灏说着，继续往外走。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见他倔得很，便不再拦着。

湛灏再次翻身上马直奔西南的皇宫，皇宫里外挂着白布，宫人们个个系一条白布在腰间。忙里忙外，哀声一片。

湛灏摇晃

一下，险些再次摔下马去。他稳住身子，下马，拉住一位宫人，前去为他通报。

殿内，公孙羽同皇后下棋，听得宫人来报，先是一惊，然后看看棋盘，又看看皇后，一脸的无奈，好好的一盘棋，看来是下不完了。

“燕儿，你且先去歇着，我去会会他。”公孙羽道。皇后点点头，将棋盘收了。公孙羽跟着宫人去了大殿门口，见到湛灏时，本来温和的表情变得凌厉。

“你来做什么？”公孙羽道。他好不容易把妹妹带回西南，这小子就追来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再把妹妹拐走了。

“我想，最后再见见颜儿。”湛灏道，声音像是在仓库里放了几十年的锣被敲响，沧桑而破烂。

公孙羽这才借着月光和烛火看清湛灏的脸，白净的面皮经历了连续几天的无眠和风霜，肉色暗紫，面色蜡黄，胡茬长了满脸没有修理，看上去像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我妹妹的殡葬礼仪已经结束，明日便烧了撒在原野上。”公孙羽道。按西南的规矩，人死后只立衣冠冢，身体要烧了，撒在草原上。

“她，她真的，真的……”湛灏一双眼红了，身体剧烈颤抖几下，攥紧了拳头，可一切挣扎都没有用，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还不是因为你们！我妹妹已跟你和离断了关系，回了西南远远地躲着你，却还是要被你们天都的文人骂，被你们天都的百姓骂。她一个女孩子和离本就生活不易，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侮辱？”公孙羽道，一双剑眉飞起，恨不得能立刻飞上去，将湛灏生吞活剥了。

“舅兄，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你就让我看她一眼吧，她既入了棺，我便随了她去。”湛灏道。

公孙羽一惊，虽说他也是个宠爱妻子的，却不想湛灏对林晓颜，如此情深意切，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可那棺椁，是万万不能打开给他看的。

“王爷真是爱说笑，伊

人已去，哪里有开棺打扰她清净的道理？”公孙羽道。湛灏见他决绝，便不再辩驳，抬腿往里面冲，公孙羽张开双臂将他拦下，身后的侍卫齐齐亮出弓弩。

“王爷毕竟是天都的人，可这不是天都，不是你说进就进的，若硬闯西南的皇宫，本王就是把你杀了，也说得过去。”公孙羽道。

“也好，只希望舅兄将我和颜儿葬在一处，立个碑，给我们个夫妻名分。”湛灏道，一双黝黑的眸子已没有光亮和生气。

“湛灏，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公孙羽急了，本就是要吓唬他一下的，若他真要闯，他到底是杀他还是不杀。杀了，不是他本意，说不定还要挑起战争，不杀，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舅兄是西南的王，一言九鼎，湛灏不敢轻视。”湛灏道，闭了眼，往宫殿内走，若能走进去，他便看妻子一眼，若被杀死，他便去地府寻她，做一对鬼夫妻也好。

一步，两步，三步……几步之后，湛灏身体一软，失去意识。

“来人，找个驿馆将他安顿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公主。”公孙羽道。几个侍卫领了命，将湛灏带到驿馆放下，然后在床前守着。不知是公孙羽手下得重了些，还是湛灏太虚弱，他竟昏睡了一夜，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颜儿，颜儿……”梦中又是她，他呼喊着她的名字醒来，睁开眼，却不见她的身影。

“我睡了多久？”他见身边有人，便抓住一个侍卫问道。

“一个晚上。”侍卫答。

“还好，还赶得上。”湛灏赶紧起身，想要出门，却被侍卫拦下。

“西南王有命，灏王爷不得离开这里半步。”侍卫道，亮出明晃晃的尖刀将湛灏拦下。

“本王若是真心想走，你们可拦得住？”湛灏道，语气透着杀机。

侍卫一惊，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湛灏见侍卫被震慑住，便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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