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万帝一步跨上銮驾,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回去后传旨,皇后从此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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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足足在城郊行宫里躺了半个月才下得了床。张氏以为那个失踪的庶子不会再回来了,便兴高采烈的对大儿子上官全笑道:“老天还是有眼,那碍眼的下贱东西一定是偷跑出去逛,被人抢了杀了,总算不会再回来阻碍我们和夏宰相家的好姻缘了。”
张氏性格刻薄强悍,养的儿子便唯唯诺诺的,点头道:“母亲说的是。”
谁知道没过几天,明德自己回来了,还是被东阳王晋源带着回来的。上官侍郎哪见过人家堂堂的亲王驾临府上,慌得连忙带了全体家眷老小在门口跪地迎接,远远的望去一片人头伏地,蔚为壮观。
东阳王晋源是当今皇弟,虽然没立成太子,不过到底是个有些实权的亲王。这人出行之时十二匹高头骏马开道、朱红仪仗鸣锣随后,一路撒果子钱币等物,四匹骏马拉的金顶麒麟紫木车浩浩荡荡的开到了上官家府邸门口。晋源挑开车帘,瞥了一眼门口上百口家眷齐齐跪地的景象,笑着回头问:“明德公子,感觉怎么样?”
上官明德端坐在车里,目视前方,声色不动:“——世人仰慕王爷风采,明德见之,深感钦佩而已。”
晋源笑着抚掌:“皇兄所言不虚,你果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料。”
“王爷既然厌烦,直接把臣扔出车外就是。”
晋源冷笑一声:“本王哪里敢?要不是前线八百里急报抵到了御书房,否则来送你回府的一定是皇兄本人。本王既然接了这个重大的差事,就一定得给你风风光光的办好了。扔你下车?那回宫后被扔出去的就是本王自己了。”
明德起身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臣不敢。”
晋源看他那样子,一点错处都没有,眉眼高低、说话声调全都符合最完美的臣子礼仪。但是偏偏这人独占帝王心,做事又狠、心思又细,如果不能收服了自己用,那日后一定是个棘手的角色。
晋源俯身过去,低声问:“皇兄说你气血郁结,心里有气。明德,皇兄自从有你以来后宫再无所出,他待你哪里不好了?”
——哪里不好?
……恣意掠夺、随意侵犯、拘禁自由、随君所好……那一个个被迫承受“君恩”的夜晚,也叫“待你不薄”?
晋源笑道:“皇上哪里待你不好,你说出来,本王补给你,你要么?”
啪的一声手起掌落,明德慢慢的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半边脸红肿起来的东阳王晋源:“——先皇在上,臣替祖宗教训东阳王爷:严于律己,自珍自重。王爷不必谢臣了。”
晋源猛地站起身,哗啦一声抽出佩剑:“上官明德!”
明德道:“王爷何必羞愧自惭如此?”
晋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剑砍下去,那乾万帝会亲手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但是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晋源正紧紧的抓着剑柄,那边车一停,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拖长了语调:“王爷——驾到——!”
接着四周一排一排的侍卫太监们传话下去:“王爷——”“王爷——”“驾到——”“驾到——!”
简直地动山摇,就跟几台大戏一起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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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王走下车,回手拉起车里的上官明德。上官侍郎正带头跪在大门口,抬眼一看,顿时脸就绿了。
这小子怎么跟王爷结交上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全儿他们几个儿子就没那个狗屎运?
上官侍郎一生别无其他爱好,唯独溜须拍马、汲汲钻营这方面下了苦功。要是他知道那个没出息的庶子不仅仅高攀了这个王爷,还头顶祖训赏赐了这王爷一耳光,估计当场就要昏过去了。
明德从上官侍郎和张氏身边走过,面无表情,佯作不见。他精神还不大济,漫长的典礼恍恍惚惚的就过去了。乾万帝不放心让明德脱离自己的视线,于是派了张阔一路跟来,这大内太监总管拿了圣旨,站在祖宗祠堂门前阴声阳调的宣读:“……今上官家幼子明德,危急救驾,忠心耿耿……朕心备感欣慰……赐玉如意二柄、宫绸百匹、金镙子一百个,白银千两……赐同举人出身,准入开春恩科……”
明德低着头跪在地上,样子很恭顺,唇角带着一点冷笑。
那个男人果然很会遮掩太平。一个偶然经过的官家子弟,在疯马蹄下奋不顾身的救出了皇上最疼爱的弟弟东阳王,因此身受重伤,在宫中将养了半个月昏迷不醒,因此没能来得及通知养出了这样好儿子的上官家。皇帝备感欣慰无比感动,于是赐了这个舍身救驾的忠臣之子一个举人的功名,允许他参加今年的春闱。
一切都解释得无比通顺,无比太平。
圣旨念完,全族下跪,明德深深的一磕头:“臣接旨——!”
张阔毕恭毕敬的把圣旨递下,然后俯身一把拉起他,低声道:“公子何必这样,皇上什么时候让公子磕过一个头?真正折杀奴才了。”
明德头也不抬,眼神恭谨:“公公那三十大板的伤可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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