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揪住他半天脸,“我说真的。你不信吗?”
他诚实地摇摇头,根本不信。
“所以,嘴里说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根本没办法分清吧,假如我不是生在这样的家族,我或许会好过一点,只有天知道!威威,我告诉你,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秦展对我的忠心,就算你跟我说他天天在我茶杯里下毒药,我还是会眉头都不眨地把药喝下去,这就是我的相信。”
我笑笑,怡然快要自乐。
“少爷……别人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他?我脑袋快想破了,都不明白。他有什么好?”
“是啊是啊,他一没我帅,二没我聪明,三没我乖僻任性,威威,为什么老虎要吃肉?为什么山羊要啃草?这是自然反应,没法可讲,没理可寻,我早就认栽。”
他眨巴眼,总算像是领会过来我的深入浅出,趴我床边,憨憨嗅鼻子,我没想到他还继续冒傻气:“少爷,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会对少爷很好很好的。”
“怎么可能?”
爱怎么可能就是你对我很好很好就能决定就能付出就能相守。
爱这么这么难,怎么可能想要就要,想不要便能不要!
雷煌和异国新娘的婚姻由双方同意的资产联合缔造。也就是他是她的,她是他的。
她当然不是他的,她所允诺的一切只是不超出银行或任何组织可查验范围内的空头支票,但他将要为她奉献他的50%财产,高达数十亿美金。
我所怀疑的异想天开一一成真,雷煌不是笨蛋却识不透这天罗地网,他眼里被爱情迷住头脑也一定焚化,早知如此,我也该骗个几十亿花花,但看自己现在惨淡模样,即使擦肩走过,也未必识得,我再没见过那女人,她在我的印象中已褪变成一种花的符号,如花的茉莉,幽幽雅雅,绰绰约约,而微微地冷淡。
四月的一天,我走在自己后园,花渐开了,慢慢走到那棵树下,慢慢抬头望望,树真的好高,围着转悠一圈,我把袖子一一卷起来,抱着树,“噌噌”我像大壁虎使劲向上,汗流汹涌,心脏“咚咚”发作,不知哪根神经搭错,我鼓足劲头就是要爬上去,这次我一门心思就要爬到顶上——
这次比九岁时还遭,我是只失败的大壁虎,在离树顶遥遥无期的13处,我失尽力气,像被踩断尾巴的大壁虎松开细瘦的爪子豪无垂死天鹅的颓败美感而狼狈摔落,在摔下的过程中,心脏非常疼痛,难忍,蔓延全身。
我再次掉到地上。
忍不住的时候,我用最后力气拨了手机。
响了两声后,接电话不是他,像精致的茉莉花瓣一样柔软的声音微微传过来,这个女人问我:“你好?”
四月的阳光十分温暖,你若觉得寒冷就是你发烧你有病,我觉得非常寒冷而缩紧身体。
“喂?”她再次重复。
我不吭声,或痉挛的身体到喉咙不允许我出声,我只能听听某人的声音,低沉,遥远,甜蜜的回忆,不被允许的禁忌,是我的仇人才对。
隐隐约约,他说给我,她把电话给了他。
他接过来。
仿佛就在一秒,我听到是他,于是我沉着关上电话,镇定捧着,在四月的春风里,小念念孤独躺在安静的大地上,数着天上白云一朵朵,慢慢等待有人来救病发的他。数到五的时候,他终于捺不住疼,自愿昏过去。
53…54
秦展来看我,多日不见他虽然辛苦消瘦但精神十分不错,我想他快事成。
醒来的时候,长长舒口气,缓慢苏醒,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秦展拉着,攥在手心里,他手心出汗了,他悲伤看着我,越发狭长的双眼越发挑得厉害,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精明狠辣角色,不能欺骗不会相信,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行这么多?
“一切都快结束了吧?”我很想说这个,我一清醒就满脑子这个:“我一想到结束,身体就好轻,非常舒服。我要带妈妈环游世界,我要去看金字塔,金光灿灿一定好看。”我说着咳嗽起来,牵动心脏,把心里的血却咳了出来,红殷殷;秦展全然愣住了,连他的手都在刹那僵硬,但他仅仅看着我这样却全然忘记给我擦干净,我只好自己动手胡乱抹着嘴角,突然笑起来:“没吓死你吧?我是有意咳出来的,是男人中弹的时候一定要咳出一口红才气派,呵呵……”
“念念……”他叫我的名字,哭笑不得,“别让我们担心,事情结束了你当然想去哪就能去哪。”
“是吗?”我看他,眼睛睁得老大,定定看他,他也看我,镇定自如,意气风发,他的手已经不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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