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垂眸专注地看着怀里姑娘,她睡意正酣;娇嫩的脸蛋近在咫尺;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禁不住低头轻咬一口,意犹未尽地舔吻,大清早便扰得她不能安宁。如若不是她目下气虚体弱;霍川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半年未见,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昨晚宋瑜哭得厉害;哄了许久才渐渐止住哭泣,趴在他胸口小声哽咽,发出小动物一般呜呜咽咽的声音。目下她双眼浮起红肿;瞧着颇有几分滑稽,霍川将她一张小脸吻了个遍,最后停在她紧阖的眼睑上。她长而翘的睫毛微微一颤,只觉得脸上湿润温热,不舒服地颦起黛眉,缓缓睁开双目。
面前是霍川带笑的俊颜,宋瑜终于知道方才一直在脸上作祟的是什么……这人好变态,她脸上都是他的……宋瑜俏脸泛起潮红,抬手嫌恶地擦了擦脸颊,将霍川推开一些距离,“走开啦。”
可惜声音太娇太软,听着反而像是撒娇,让霍川浑身从头酥到脚。他衔住宋瑜樱唇亲吻一通,直到将她吻得气息不顺,娇声抗拒,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松开。
内室传来暧昧声响,本欲进屋伺候的丫鬟全都停在外头,面面相觑,脸色通红。里头的声音,饶是她们不经事,也应当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瑜苍白的小脸染上薄薄一层霞红,她偏头避开霍川亲吻,不大愿意让他轻易糊弄过去,“你说了两个月就回来的,为何迟了这么久?”
滚烫的吻落在粉颈,霍川环住她娇软身躯,贴着她耳畔低声解释。将一路上行踪细细说与她听,向她解释为何迟归,为何不写书信,甚至连胸口受伤都没有隐瞒。闻言宋瑜面上闪过担忧,小手贴着他心口位置,轻声询问:“这里吗?”
霍川覆上她纤纤柔荑,言简意赅地将当时场景描述一番。如今疼痛褪去,只留下一道浅色疤痕,他凝睇宋瑜泪眼朦胧的小脸,“早已经不疼了,不必害怕。”
他将她当成了脆弱的菟丝花,其实她哪里害怕,只是替他心疼。这么深的伤口,他轻描淡写几句话掠过去了,可是宋瑜知道,当时情况必定十分险恶。那处伤口距离心脏很近,稍微偏差便能要了他的命,他竟然还不以为意,这让宋瑜有些生气。
她恨恨地在伤口处推了一把,连带着积攒下来的怨气和怒意,“你以后若再这样,我便一辈子都不理你。”
霍川蹙眉,佯装一副痛极模样,将她的小拳头牢牢固定在心口,“这怎么行?”
宋瑜本欲再开口,大抵是胸口积着一口闷气,她忽地觉得头脑发晕,身子绵软无力倾倒,险些撞在床头楠木上。霍川心下一惊,眼疾手快地将她稳稳捞住,便见她唇色发白,眉心拧起,低声短促地喘息。
*
郎中来瞧过,道她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加上身子虚弱,按照日前开的药方好好调养便是,并无大碍。霍川这才放下心来,将她小手纳入掌心,爱怜地不断揉捏婆娑。
宋瑜蜷缩在锦被中,倦怠地垂着眼睑,水眸半开半阖,长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颤一颤,挠在霍川心头,教他心碎酥软。霍川不敢再动她,只在她耳边不住地说:“再过几日,等你身子稳定一些,我们便回去陇州。”
一直黯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有了神彩,宋瑜慢悠悠地转动乌瞳,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霍川颔首,这回一定说到做到,再也不会让她苦苦等候。“此事我已经同四王提过,他已然同意。届时世子之位会落在大嫂的孩子头上,永安庐阳侯府,同我们再无关系。”
宋瑜露出喜悦神色,旋即换做担心,“可是……有那么容易吗?陆氏……她现在如何?”
这是几天来宋瑜刻意回避的话题,她知道霍川对其出手了,也知道陆氏现在下场不好过。可是她一点也不想插手阻止,这是她仅有的半点私心。宋瑜怨恨陆氏,事到如今,全是她一人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霍川眉宇之间升起煞气,周身有如裹上一层冰霜,“当年她对我母亲所作所为,如今我便悉数还给她。”
陆氏居住在侯府一间偏僻院落,对外声称修身养性,实则迫于无奈。再加上进来她神智有些不清醒,将前去探看的丫鬟一个个打了出来,口中喃喃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庐阳侯去看过几回,见她模样疯癫,摇摇头便离去了,任由她胡闹。
尽管消息封锁的严实,但仍然有风声传出府外,道是庐阳侯夫人心中装着亏心事,被一个断手断脚的丫鬟吓疯了。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永安城上下都知道此事,连圣人都有所耳闻。
庐阳侯没办法,便将她锁在别院中,没有吩咐不得放出来。原本好好的人,不到半个月便转换了副模样,同先前天壤之别,不得不引人唏嘘。
非但如此,夜半时分时常有凄厉呼声从别院传来,先是厉声哭喊,渐次转为哀婉泣声,听得人毛骨悚然,一整夜都没得安宁。起初庐阳侯为她请郎中诊治过几次,谁知白天稍有好转,夜间便又恢复疯癫模样,久而久之便放弃为她医治,指派个丫鬟在跟前伺候,任其自生自灭。
宋瑜听后不语,天道循环,她一点也不为陆氏同情。
几乎阖府都认为陆氏没救了,只有一人不愿接受此事。霍菁菁天大早便来忘机庭,不由分说地跪在宋瑜跟前,泣不成声,“阿瑜,我知道阿母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是求求你,能不能劝说二兄就此收手……阿母这些天来遭受的,已经足以偿还她的罪孽……二兄若是心中仍旧有恨,我愿意替阿母承受一切……”
宋瑜被她举措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来,奈何她固执地跪在远处,泪眼汪汪地觑着宋瑜,“我求求你,阿瑜……求求二兄……”她说话语无伦次,但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怎么都伪装不了。
宋瑜虽隐约猜到陆氏今日情况跟霍川有关,但从未往深处想过,如今被霍菁菁一语道破,反而慢慢地镇定下来。她跽身在霍菁菁跟前,提起绢帕为她拭去脸上泪水,“可是菁菁,是她将我害得小产。”她顿了顿,“我和团团,差一点就从这世上消失了。非但如此,她还逼死了霍川的生母……”
霍菁菁无声凝噎,她在宋瑜跟前哭成了泪人儿,“对不起……阿瑜,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一遍遍地道歉,为陆氏所作所为道歉。
对不起,明知她过分,还要来你面前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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