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醉意又浓了几分,变笑得更加媚了:“你说人啊,总以为自己看清了很多事,其实都在梦里。梦醒了,真的把很多事看得清楚明白了,却又宁愿在梦里头迷糊着。唉……”
长叹的那一声,落寞得很。
“我总算是明白,人处的位置不同,看事物的眼光确实不一样,我站在潮湿阴暗的小巷子里,看到的是这城市里最乱最脏的地方,站在内阁院的办公室里,看的景致又不一样了。”
“司徒空……我算是知道了,很多事不能怪他,他……也挺不容易的。”夙垂下头,轻轻合上的睫毛有一丝颤抖,握着酒杯的手越发的白了,“切,不是他的错,那就是我自己的错,遭的什么罪呢……”
夙看到的世界是不同于以前了,以前,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仰望着司徒空望尘莫及,如今,他真正走入了司徒空的世界。
的确,这不是谁的错,只是不知遭什么罪,夙自己吃了很多苦头,到头来却知道是自己的错……
皇乙轩心里不忍地揪了一下,脸色也跟着白了一些:“司徒空……你还准备去找他吗?”
夙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他在哪。”
一年又一年,从夙在他们这些人的世界里出现到现在,也已经第三年了,人生大起大落,波折重重,可皇乙轩眼里看到的,夙还是当年那个少年,澄清剔透,玲珑有致。
第五十章 美人计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
【201】
司徒空把自行车马马虎虎搁在楼下,提着公文包沿公寓楼的窄道上三楼,他的家在左边那一户,右边是个年轻的寡妇,经常喜欢守在门口等他出现后搭讪几句,他也自如地陪笑几句。
他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卫,阳台很大,能摆上烧烤台,能望到隔着一条马路的闹街。房子的租金是他如今工资的三分之一,好在其他方面开支比较少,他又比较有理财头脑,勤俭节约,日子勉勉强强算过得舒坦。
卧室一般只有睡觉时钻进去,客厅里最主要的家具就是工作台,然后是搁在墙角边的立式钢琴,是他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可惜工作忙,经常冷落了它。
满地都是设计稿纸,在工作台以及柜子上堆叠整齐的则是参考书目,还有一张沙发,他坐下靠了靠,揉揉眼睛往地上一扫,发现他养的波斯猫正卧在他的设计稿上。
无奈地摇摇头,他过去把猫抱入怀里:“小七啊,你知不知道你睡的这张稿纸,是我一周的心血。”
“咪啊呜~”波斯猫轻柔细腻的吟叫声听起来很是甜腻,应爪子挠了下脸,舔一舔,扑进他怀里,直把脑袋往他衣领里埋。他捏捏小猫咪柔软的脖子,叹气:“唉,你最会撒娇了,以为这样我就不罚你吗?”
“咪啊呜~”
猫又叫了一声,酥到他骨头里。“小东西,你最坏了!”
邪邪地一笑,搂紧了猫咪,往冰箱那儿走。
司徒空很喜欢这只猫,只要在家里,工作的时候就让猫趴肩膀上,睡觉了也搂着猫咪,有一次公司组织旅游,他放心不下小七,结果就没去。他同事都说他有恋猫癖。
他在冰箱里拿了罐咖啡,还用冰凉的罐头逗了逗小七,小七拍着爪子往罐头上乱抓,他弯了眼睛笑眯眯。
刚在工作台前坐下没多久,门铃响了,司徒空以为是同事,小心翼翼地把猫放在椅子上,然后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是司徒空认识的,许久未见的。
【202】
“哦?怎么是你……”
司徒空愣了一下,请那人进屋。那人站在一堆稿纸中难得能落脚的地方,环顾着客厅里的环境,司徒空请他坐沙发。
“喝点什么吗?”
“哦,不用了。”
司徒空笑了一下,抱起猫咪坐在工作台前,定定地看着沙发上的人:“你来干什么?”
五月的天,坐在沙发上的人穿着稍显厚实了些,姿势拘谨,眸神严峻,是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姿,也会尽量不弄皱衣服,并且保持良好精神面貌的刻板男人,有着刀削一般的脸庞和刀刃一样的目光。
“空少爷,您已经离开辉夜城尽一年了,现在该是时候回去了。”男人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冷硬古板,视线定在司徒空身上,没有一丝含糊,“身为辉夜城的少主,您不该一直流落在外。”
坐在椅子上的司徒空显得很随意,尽管如此,却还是如同他怀里的波斯猫一样优雅。
他笑道:“司徒静王的意思?”他的称呼有点刻意,让男人愣了一下。
波斯猫安静地蜷缩在他腿上,他低头,怜爱地抚顺猫咪背脊上的毛:“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空少爷——”
“回去吧,红离。”司徒空的声音干脆利落,“这里没有你要找的空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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