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医生一如既往地雷霆大作闯进来。
“司徒空!你太不够朋友了,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的消息来源之广,还需要我通知吗?”
司徒空早就在他进门前就听见了他的来势汹汹,轻描淡写勾了勾嘴角,一贯的从容微笑,话接得格外流畅。
于是,明大医生愣在原地半响,没想出下一句。
让他怔住的是司徒空的“造型”。
许久不见的辉夜少主,长长了一些的头发盖着比一年前显得刀削深刻了的脸庞,眼窝也因而更深陷了一些,让透明的冰蓝也变得仿佛幽深了一点。披着烟灰色的格子外套,随意,却并没有洒脱的味道。
淡淡的微笑,越是波澜不惊,越令人感到不安。因为明比谁都了解司徒空的虚伪,他心里越是黑暗,表面上笑容越是明媚。
从来没有人能在司徒空身上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真实,因为他的真实都藏在内心黑暗里。
近十个月,再次面对这种气息,独特得令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感到怀念,就连他脸上的虚伪也让人怀念。
或许有一天,司徒静王不再是那个追名逐利的独裁男人,人们反而会不习惯了。同样的,不以少主的身份坐在古老庄园的豪华沙发上的司徒空,也会让人千头万绪。
身上披着白大褂,头发乱糟糟的明大医生歪着身子站在司徒空面前,模样只要是个神经正常的病人都不愿找他看病。但他却用嫌弃比自己的造型更糟糕的眼神打量司徒空,敷衍地指了一指:“你在做什么?”
司徒空明白他语气里嘲讽的意思,淡淡道:“准备喂桫椤喝牛奶,用的是育婴书上的标准步骤,你有什么想要指教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明大医生听了到反而脸色变了:“你还专门看了育婴书?”
“我做什么事会毫无准备,很不专业?”司徒空趾高气昂地反问。
明大医生郁闷了半天,忍住想笑的冲动,脸上猛抽搐:“你确定你的神经正常,思路清晰?虽说小沙是你妹妹的儿子,但他可是你妹妹跟——咳!你容忍你妹妹,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明大医生已经很注意措辞了,可他那张嘴巴常年习惯了刻薄恶毒,一下子要收敛,还真有些难为他。
不过,司徒空听了之后,也没太大反应,继续手势熟练地摇匀瓶子里的牛奶,一臂搂着小桫椤,道貌岸然:“没办法,这孩子不跟他爸爸亲,而墨墨毕竟从小被宠到大的,错的也不是她,我宠她疼她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我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到底她还是喊我一声哥哥的,难道我该变成翻脸不认亲的坏哥哥?”
明纠结得眉毛都拧做了一团,在司徒空身边坐下,手掌捏了捏:“那小子看也知道不会带孩子,至于你家妹子叫一声,就苏到你骨头里去了么,错的不是她……那是谁?”
明这是指桑骂槐,司徒空当然不会听不懂,所以他瞪了明一眼时,还带上了一点抱怨的意味:“错的是我,行了么?”
“呵呵,司徒空,你到是很宽宏大量。”
“宽宏大量是我的美德之一。”
司徒空在笑,他的眼睛冰冷寒彻,笑 容 君临天下,让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让我抱下小沙吧。”
“干什么?”
“我总觉得你这是喂他最后一顿,完后就打算掐死他……”
司徒空脸色一僵,跟着差点笑岔气了:“明啊——”
“干什么?!”明大医生一个激灵,面对司徒空高深莫测的笑容,浑身起鸡皮疙瘩。
司徒空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嘴角上挑,完全是一副鬼畜腹黑的模样:“我想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语气温柔,话语狠毒。
“……”明大医生很乖,很机灵地紧紧闭上嘴巴。
司徒空扯了扯披在肩头的外套,头发散落着,半边顺到耳朵后,散下的刘海有着令人感觉精悍的弧度。他的姿势不算端正,但是随便中亦有着自然散发的属于豪门子弟的优雅。到底是名门出生,有些东西已经烙刻在骨髓里,就好像他藏在眼底的一丝锋芒,不仔细看,真以为他心无旁骛。
明最清楚,司徒空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这样的人最擅于藏匿感情,伪装自己,正因为如此,才能平静地坐在这,抱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生的孩子。
明一直盯着那副好似没有太多变化的身躯,却暗暗揣测被这种高大伟岸的印象所包裹起来的,是怎样翻腾的心绪。
“在嘴巴逢起来前,我还得问一句。”明歪了歪嘴,心情复杂地瞅着司徒空,“那你现在到底是叫司徒空,还是叫上官空?”
明的眉梢挑了一下,看司徒空冰蓝色的眼睛瞪过来,犀利得像要咬人似的,他脖子猛地缩紧了。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回答轻描淡写,冷空气也是轻描淡写地吹过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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