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在返航途中,夏水生有时在船舱里打坐,有时又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坐在船尾垂钓,微微的海风吹着,玉婵儿不时送来亲手做的美食,说不出的自然舒适。
玉蝉儿像是个古怪的精灵,一会儿百般讨好,一会儿又撅嘴生气,来的时候还有小鱼儿在一旁,没有那么放得开,现在却越来越大胆。
两人在房间里,就故意挑逗他,甚至骑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兰气倾吐,羞答答的问他,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他不是没有渴望,但不想在见到师姐之前,有什么实质上的突破。
这天,玉婵儿又兴致勃勃拿着一副女孩用的头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笑嘻嘻地问他,好不好看。这又是小鱼儿送她的,想起小鱼儿那个异族女子,温婉可人,脾性正和玉婵儿相反,心底不免一丝惆怅,玉婵儿笑道:
“又想你的小鱼儿了,你真是个傻子,明明小鱼儿喜欢你,你却把她留在那荒岛之上”
夏水生站起来,回道:
“不要胡说,那是她的家乡,怎么可以为我一己之私而远离自己的兄弟姐妹呢?”
“我不就是一个人,远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玉婵儿忽然撇嘴道,内心忽然有那么一丝神伤。夏水生也有些不自在,正是微妙时刻,有人来报,前面不远就是普陀岛了,两人顷刻忘记了烦恼,跑出去看那普陀岛,这里就是玉婵儿师父南海神尼的修行之地。
远远就望见岛上矗立着一座神女像,玉蝉儿介绍说这是妈祖像,是海神娘娘,保佑众多海上生活的人家,海神娘娘身形端直、行止安详、身相润泽、双肩圆满、面如满月,令人一看,禁不住胸有虔诚之意,顿生伏拜之心,莫敢直视。
玉蝉儿还给他讲解了海神娘娘圣泉救疫、朱衣着灵的传说,下得船来,踏上港岸,更见行人如织,穿流如梭,老太太,小媳妇个个手捏一把檀香,赶去朝拜妈祖,祈子祈福,讨药医病,保佑远航的人归来,不一而足。
行走不远,就有一座禅院,上写“海南禅寺”,这里倒是清净,大门敞开,并不见有人出入,小院不大,三间大殿,几间厢房,几株绿植,倒也是一处修佛的幽静之地,后面还有一个后院,是厨房等处理闲杂事物之地。
有女尼相迎,玉蝉儿道明自己的身份,奉上带来的礼物,表明要见师父。女尼含笑请二人坐下,上了茶水,请二人稍待片刻,就离去通禀神尼。
一间不大的静室,室内是淡淡的梵香的味道,夏水生见到了玉蝉儿口中的师父,闻名已久的南海神尼,看着岁数不大,实际年龄也不好说,一个中年尼姑,身材略瘦,相貌普通,在人群里,你很难想到,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尼,唯有一双眼睛,却非常人目光,异常清澈,令人自惭形秽。
双方见过礼之后,神尼举起眼前茶杯,请两人品尝,白玉蝉先给师父献上一串檀木佛珠,然后讲了自己在东海被劫,两人别后的一切事情,讲到在海岛被夏水生所救,一路万里被其护送,才得以返家,又和夏水生巧识小鱼儿,家里要她夏水生结婚,送小鱼儿回归鲛人一族,这一路行来,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神尼侧耳倾听,中间并无插话,直待玉蝉儿讲完,还言犹未尽,话里话外,满是对夏水生的爱慕之情。
神尼听后,目光如电,直视夏水生,片刻,道了一声佛号,垂下眉头说道:
“檀越深仁厚泽,广结善缘,必能福报自来”
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牌,上面是佛家“卍”字符号,递给夏水生的面前,说道:
“我和檀越也结个善缘”
夏水生慌忙接过。南海神尼命一侧侍立的弟子摆桌开饭。四碟素菜,虽非荤腥,倒也雅致,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饭后漱口,撤下桌席,重新端上茶水。神尼忽然对玉蝉儿开口道:
“你倒还不错,能听师傅的话,谨守自身,不愁以后能更进一步”
玉蝉儿听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夏水生内心也揣揣不安,自己差点坏了小丫头的道基。神尼接着又说道:
“此时你们修为相差不大,如果你不思进取,就此止步,也就是红颜几十年,如何能和他长相厮守,道行万里长,你不过只能陪他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以后修道生涯还长着呢,怎么可能不将你忘于脑后。”
虽然直剖心肺,夏水生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但知道神尼是为了玉蝉儿一生的幸福,自然要警醒她,必须要用重语。如此当面说开,更强过那避人闲话他人,强忍住听下去。
神尼谆谆教诲,玉蝉儿倒也有反悔之意,再没有先前的浮躁之心,决心要随师父修行,不筑基不见夏水生。
神尼转脸又对夏水生说:
“虽然佛道不一家,但修行都是殊途同归,万千法门,都是一理,但望你守住本心,莫起得陇望蜀之心,大道得矣。”
随后起身让白玉蝉去送夏水生,玉蝉儿听命和夏水生并行出了寺院,来到港口,二人上了大船,进了舱室,将船上的礼物都打开看看,夏水生也捡了几样,单独放好,以备回去献给师父等众多人等。
剩下的那些礼物,挑选一部分让大船带回白家,以表示自己的一份心意。让玉蝉儿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让她随身带走,然后把剩下的都全部收进一个纳宝囊里,回头去换成灵石。
临行分别,眼见玉蝉儿转了性,倒有点不忍,主动抱住玉蝉儿,吻了她一下,玉蝉儿满面羞涩,犹如娇滴滴的小媳妇,夏水生安慰道以后一定来看你。
白玉蝉召见船长,要他们回白家岛,带给自己的父亲,自己亲手写的一封信,信中详细解释了师父要自己修行的原因,等筑基以后就回家看望二老。
看到大船缓缓启航,夏水生和白玉蝉二人再难分难舍,也得相别,夏水生架起了剑光,冲天而起,转眼只见,就消失在高空之中,玉蝉儿忽然悲从心来,泪水洒下几滴,一只温暖的手掌搭上她的肩头,转脸一看,正是招待他们的女尼,那女尼温言相劝:
“师妹,我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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