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难带调皮吗?如今怎么有空了?你若闲了,便去把《圣诚仁武威皇后理事录》好好抄上一百遍,晓得一下什么叫后妃宫范。”大腊月里的,哭什么哭?说罢,看了一眼小林子:“去请侧妃回去抄录去,没抄完前不要再出来见人了。”
不要出来见人!穆琬脸色惨白,这马上就要过节了,太子妃空缺,侧妃是可以陪太子出席年宴的。太子这么一说……泪珠儿一时滚得更加厉害,却不敢再闹了。太子对自己没有半分情爱,只在初婚时来过几次,有了新云后就再也不曾亲爱过。穆琬知道,是穆家当初逼婚,惹恼了太子,可那又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介庶女,太子……
衣裙索动渐远,叶锦天看看左筝脸上漠然的冷笑,心头凉凉:“嫂子原先并不是这样的。”世雅总嫌左筝太过手段绵软,若不是她帮忙,左筝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有可能韩夫人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出手,但伤心难过几年却也是勉不了的。“大哥最近越发寡语了。常在东宫呆到很晚。”想找话题和左筝闲聊两句,哪怕找些当初的感觉也是好的,不至于心里空得痛。可左筝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待殿中多时无语后,才道:“太子,您打算怎么办?”
两年了,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夜营出动上百号人,简直快把东京翻过天来了,折损了不知多少好手,却依然毫无音讯。原先只想着是不是叶锦昭不肯罢手,囚着世雅。可如今他要大婚了!以叶锦昭的脾气,若世雅真在他的手上,肯定是要娶为皇后的。郁王拦不住他!但如今……“您还能拖几年?三年?最多不过五年罢了。”若是五年后,再找不到世雅……
“王家会永远忠从您的,看在世雅的份上,却也是因为您是明主。”
对于这点,叶锦天从不怀疑。王缰是个聪慧的,自然知道怎样才是对定南侯储最好的。至于王勤王勋已受世雅影响太深,他们不会背叛自己的。可……若真的象左筝说的,再过五年找不到世雅的话……叶锦天微嘲一笑,看看掌心的朱砂痣:“她还活着!”乾坤丹是妙物,一方若死了,另一方身上的印记自然消失。人不会死,但终生绝嗣了。
理由虽然不能对左筝说出,可是:“父皇康健,十年二十年总是拖得起的。”实在不行,父皇会自己另生一个孩子的,顶多借法子养在自己名下罢了。老天爷的捉弄,如此而已。
“今日我请嫂子来,只是想和嫂子说一句。世雅与我受的罪,你和大哥且当珍惜吧。”再这样闹下去,何其不值?
道理是好道理,话也是好话!
可是……“我不喜欢他了!只不过为了孩子,相敬如宾而已。太子殿下,恕左筝说句不该说的。您能肯定世雅是不能回来,还是不愿回来吗?”叶锦天脸色一变,左筝看到心中冷笑,原先想着这世上男人就算皆薄幸,好歹还有一个是好的。可如今?“世上好男子何其多,世雅有多好,您与我都是知道的。她若是不想回来,您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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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筝一趟探病,太子殿下非但不曾好转,反而病势越重了。
王缰不满,让韩夫人又去探试,太子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神色更落而已!王缰听言,这才放下心来,大概是太子思念世雅、忧心过甚所致。
可王勤却觉得哪里不对!从上房下来后,回到屋中便摒退了余人,拉住左筝,郑重问话:“你到底和太子说什么了?”王勤亦是男子,知道太子心事,若只是思念不会如此病重,肯定是左筝说了什么话刺得太子心伤了,这才病情越苛的。
王勤力气不觉使得有些大,左筝觉得痛却也不挣脱,只是淡淡说:“我只问了太子两个问题而已。先是问太子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是个正经问题,关于此事王勤也和父亲探讨过,只是不好与太子说话。左筝能问出这问题来,亦是一件好机缘。遂即反问:“太子如何回的?”
左筝眼帘一低,唇启微笑:“太子说,十年二十年他等得起。”
王勤心里酸了一酸后,长吁一口气,放开左筝的胳膊见她回手轻抚,似有痛楚。才觉刚才力气似乎使大了,上手想帮她揉揉,左筝却闪开了。走到窗下看着月下枝岔洒在窗棱上的图枝,乱叉迷眼一如世图:“后来我又问了太子第二个问题:您能肯定世雅是不能回来,还是不愿回来了吗?”
才斟在盏里的一碗茶顿时洒到了地上!
王勤楞着一会儿,才惊站起来,开门出去看看后,马上回来逮住左筝,紧紧搂在怀里贴着耳朵问:“你有世雅的消息?”不会真出这种事吧?想想那个表妹的素来行径,觉得实在可能性颇大。太子对她再好,世雅也受不了太子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可左筝什么时候和世雅搭上线的?
“你胡说什么?我要是有消息,便好了。”管她和谁在一起,她高兴就好。只要世雅好,左筝这颗愧了许久的心,便能放下来了。
“那你胡说什么?这种事能乱说吗?”若不是事关重大,王勤简直想跳脚骂一顿左筝了。说完,觉得话有些重,可左筝并不恼,反而浅浅的笑了起来。转到茶几边,手指轻拨着才开了两朵的水仙花,嫩嫩的颜色香得幽人心肺、甜极醇极,让人闻了它以后再闻不得别的滋味了。可事实上嗯?长甲纤尖,掐下一朵摆在掌心:“那是极有可能的事!我若是她,也不会回来了。欠下的情早已经还了,所有的恩都也已经偿了。与其他日反目成仇,不如那般散去,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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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只是左筝自己的想法,不是真的!
一身夜行衣,刚从定南侯世子宅后听完墙角回来的小施看看韦尚宫,大半夜的不在宫里相会,选在落英涧边干什么?韦尚宫不说话,小施便不能多说,只是注意到韦尚宫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本册子。仔细瞧瞧,好象是沈世女从天一阁得回来的那本天书。小施帮世女收拾书房的时候,暗中偷偷瞟过一眼,全是天文怪字,一个码子也认不得。大半夜的,韦尚宫拿上世女的东西出东宫,来这里?
“让太子知道,不好吧?”太子会很生气的!尤其现在坐实,王少夫人对太子说的话只是她自己的猜想唠叨,并不是真的沈世女在外头有了相好,不愿意回来。韦尚宫轻易动沈世女的东西,太子殿下……以前便只是对世女一个人好,其它人只是淡漠而已。如今益发如此了,心狠凌利,尤其是暗中准备彻底收拾掉穆国公府的事。小施是韦尚宫从小调教出来的亲信,知道皇上为了南迁所做的诸多努力。穆国公府一百三十年,本在这一代还能继续佼佼的,可皇上却暗中派人收拾了穆国公的长子,只留下如今这个不成器的次子支撑场面。否则这次穆家逼婚,如何能最后善了?穆家这代有五个儿子……皇上和太子联手整治,穆家完了。
韦菁看着手中的这本天书,遥望雾色笼罩下根本看不到的天一阁,心中感伤甚重。原本是听了左筝昨天的话,打算把这本书还进天一阁的。沈世雅既然不想回来,那么便不能让威后的东西落在不懂不配拥有的人手里。可……竟不是这样的,一切只是左筝的猜测和臆想。也是!沈世雅吃了乾坤丹,她如何能和别人厮守?况且以她那般敏感的身份,哪个男人有胆子要她?当然,一个人清清静静自自在在的飘在外头,也是有可能的。借月那头断了线,难不成借月跟了这个主子,打算掐线自立了?跟着沈世雅,也不算背主。
但……
“好了,你先回吧。”
反正出来都已经出来了,不如干脆过去看看。有多少年没进过天一阁了?四百三十七年?
小施离去后,韦菁动作利落的拉上滑索,荡了过去。晚间雾大,没有侍卫也无人敢过这里来。天一阁的钥匙韦菁一直有一份。推开屋门,一进得里面,韦菁的眼眶就湿了。皇后,阿菁回来看您来了!恭恭敬敬地跪在正殿前叩了九个头后。一阁一阁的看着皇后当时出下的这些题目,答案其实都很简单,韦菁样样都知道。
走到农阁前,韦菁停下了脚步,看看手中的书本。找到对应的阁题……竟然是这道?
《盛华朝史》一共几个字?
答案很简单,四个字。可是……韦菁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心潮翻涌。这个答案因为太简单,所以那时记得皇后好象把答案写成什么阿拉伯数字的‘4’。就算是佼幸蒙对,写不上同款的字也是开不了阁门的。可沈世雅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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