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正提心吊胆听着李家、武家对抗,突然矛头转到她身上,她都愣住了。好在明华章始终挡在她身前,少年的脊背修长挺拔,替她挡住那些意味不明的打量,拱手道:“在下镇国公府明华章,这是舍妹。”
听到镇国公府,定王稍微有些印象了,好奇问:“莫非你们就是龙凤胎?”
明华章微微颔首:“正是。”
定王年轻的时候就是出名的美男子,如今人至中年,容貌、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反而更增添一分少年人没有的儒雅从容。
他目光从明华章身上扫过,他久不参加宴会,竟然不知,洛阳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清俊的少年郎。
其实武家人无论男女,长相都好看,女皇年轻时更是值得正史特意提一笔的“美姿容”。但这位少年不一样,他的好看是一种清贵高冷、天生睥睨的好看,和武家那种偏柔偏媚的皮相截然不同,仿佛生来就是受人供奉的。
这样的气质,倒让他想起一个故人——太平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已经死去的驸马薛绍。
定王注意到少年一直若有若无挡着身后的女子,他轻轻笑了笑,说:“龙凤胎好,公主最喜欢这类吉利的兆头,你们见过公主了吗?”
“回定王,臣已向公主问安。”
太平公主听到魏王和临淄王、巴陵王相撞,已经从殿里赶出来。她臂上挽着大红披帛,仿佛没看到魏王那边明显不对劲的气氛一般,笑着说:“魏王,驸马,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起风了,估计今夜又要下雪,还怪冷的。快进来吧,正好陪我下局双陆。”
太平公主出现后,临淄王悄悄放松了肩膀,知道暂时安全了。果然,魏王看到太平后不好再发难,半玩笑半试探地走向殿内:“今日来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不去诗会上看看,反倒自己待在后殿下双陆?”
太平公主咯咯笑了声,媚眼如丝:“这不有魏王来了吗?驸马,今日你不要偏帮,我好好与魏王下一盘。”
魏王笑道:“这话说的不对,论起偏帮,攸暨还不知道向着谁呢。攸暨你说,你的心到底在我这边还是公主那边?”
定王武攸暨只是温文尔雅笑着,在众侍从、丫鬟的簇拥下,走入春意逼人的内殿。
帘子放下,殿内的笑闹声听不到了,明华裳才终于敢抬起头来。她发现明华章望着殿门的方向,眸子漆如墨玉,又清冷又专注。
明华裳小心翼翼唤:“二兄?”
明华章回神,淡淡收回视线,说:“走吧。”
明华裳默默点头。临淄王和巴陵王也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明华章上前问好,临淄王两人目前可不敢得罪任何人,他们礼貌回复,但实在没什么心力寒暄,四人共同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就分道扬镳了。
等临淄王和巴陵王走后,明华裳拥着香薰炉,悄悄凑近明华章,说:“二兄,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魏王过于咄咄逼人了,像有怨怼一样。”
明华章意外了一刹,显然没想到明华裳会说这些。他顿了下,道:“你怎么知道?”
明华裳微微歪头,嘟嘴道:“说不出来,就是有种感觉。”
明华章没把明华裳的话放心上,说:“魏王对皇储素来怨恨,你不用害怕,他们再如何争斗,也波及不到你身上。前面就是女眷聚会的暖阁,我先送你过去。”
明华裳也懒得关心站在王朝最顶端的那几个王爷的命运。下一任皇帝姓武姓李,国号是周是唐,关她什么事呢?
她不过是一个假千金罢了,无财无势无依无靠,再过一年她就要回归民间,上头皇帝是谁,底下百姓不是一样讨
生活?
明华裳毫不犹豫将刚才听到的话、见到的事抛到脑后。暖阁很快到了,里面都是未婚闺秀,明华章不方便停留太久,目送明华裳进去后就转身走了。
明华章过来时,暖阁内就安静了,闺秀们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实则余光都瞄着明华章。等明华章转身,暖阁里霎间炸开了锅。
“那就是明二郎?果真不同凡响。”
“他身边的女子是谁?竟然能让二郎亲自护送。”
明华裳身边立刻涌上来一堆人,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熟练淡定地解释:“那是我兄长,对,我是他的龙凤胎妹妹。”
女子们看情敌一样的目光立刻变成讨好,她们上下打量,很满意明华裳这位小姑子,围着明华裳问东问西,但主题总是绕着明华章打转。
明华裳虽然懒得交际、懒得算计,但并不代表她不懂。明华章娶谁是明华章自己的事,再不济也是镇国公府的事,和她没关系。
明华裳不想成为这群女子的工具,也不想陪她们演姑嫂和睦的戏,她扫了一眼,没看到任遥,遂转移话题问:“平南侯府的任娘子呢?”
旁边的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后,撇了撇嘴,慢慢摇着扇子道:“这可是个大忙人,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不同。她呀,估计正在结交人脉吧。”
不远处的娘子们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个女子,能结交什么人脉?大家看在任老夫人和故去平南侯的面子上,不忍心拒绝她,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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