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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之门 文飞花

第一章 北爱尔兰的修道院

1912年2月,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郊外,圣汤姆斯修道院。

天气很冷,几天前下了一场大雪,把整个修道院都埋在厚厚的雪下。天才蒙蒙亮,詹姆士就已经起床了。他像往常一样穿着灰色的麻布修士服,腰间系着一条洗得发黄的白色布带。

虽然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但他仍然光着脚,没有穿鞋。对于修士来说,身体上的苦行能够坚定意志,使他们在信仰上更接近真理。

詹姆士其实并不觉得冷。他不觉得冷,并非是因为他有坚定的信仰,而是因为他的身体自小就异于常人。

他是一个孤儿,刚刚生下来就被母亲扔在了荒野。路经的修道院院长塞巴斯地安神甫将他带回了修道院,从此后,他成为了一名修士。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人,也从未对自己的生活有过任何怀疑。似乎从生下来开始,他便应该是一名修士,因此他就是一名修士了。

这个修道院并不大,院中一共有六名修士。除了年迈的院长外,克里斯神甫是已经定下来的院长接班人。另外,还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约翰修士和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修士……汉斯和唐纳森。

约翰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每天都要等晨钟敲响后很久,才会急急忙忙地跑到饭厅去用餐,那时别人都已经做过早弥撒了;汉斯是一个异常活跃的年轻人,不安于室,每天都要生出一些事端才会满意;而唐纳森则一心向学,将修道院图书馆中的书几乎看了个遍。

詹姆士只有19岁,他年纪最小,却几乎包揽了院中所有的体力活儿。每天早上,别人还在沉睡时,他便起床劈柴,然后去水井中提水,准备早餐。

早餐后,仍然是他洗净所有的碗碟。这时附近农场的罗斯会将牛奶送过来。她是一个美丽而羞怯的姑娘,今年刚刚18岁。

詹姆士并不像汉斯和唐纳森那样一见到罗斯眼睛就亮了起来,他从来都只是平静地接过牛奶,随口和她说两句闲话。接着他会将整个修道院打扫干净,然后跟着老院长学习一些经文。下课后,他便会准备晚餐。然后照例是清洗碗碟,一天就算过去了。

从原则上讲,他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年轻人,既不关心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不关心身外的物质世界。活着,无非就是这么简单地活着,他从不考虑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从不认为有考虑的必要。

这天,当罗斯送牛奶来的时候,汉斯借故与詹姆士闲聊,以便能够也和罗斯搭上几句话。

虽然詹姆士比较迟钝,但仍然感觉到了汉斯对罗斯的情意,他也知道唐纳森对罗斯也有同样的感情,然而他们都是修士,是注定要孤独一世的。

汉斯一见到罗斯,立刻称赞道:〃罗斯,你今天好漂亮。〃

罗斯羞红了脸,低着头微笑,但她马上又有些期待地转头看向詹姆士。她今天穿了母亲新做的碎花长裙,肩膀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毛围巾,虽然她冻得脸通红,却仍然不肯多穿衣服,尤其是到修道院来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有了这种变化,然而詹姆士却从来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他完全没有留意过罗斯穿了什么衣服,也不知道这些衣服好看不好看。

罗斯有些失望,也有些委屈,她虽然知道喜欢一个修士是不对的,但她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变化。

汉斯兴致勃勃地说:〃院长病了,今天我们不用上课了,我们过会儿去山下的集市上逛逛吧!听说今天有一个马戏团刚刚到这里。〃

罗斯看向詹姆士:〃你去吗?〃詹姆士摇摇头:〃我不想看那些动物,它们都被训练得像人一样听话,看起来怪怪的,我不喜欢。再说,昨天院长教的那些经文我还没有背熟,今天正好有时间都背完。〃

罗斯很失望,于是没精打采地说:〃那我也不去了,妈妈让我帮忙整理农舍呢。〃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汉斯气得一脚踢在詹姆士的腿上,踢得詹姆士莫名其妙:〃你干吗踢我?〃汉斯怒气冲冲地说:〃你为什么不去?如果你去,罗斯就一定会去的。〃詹姆士有些迷惑:〃我去不去和罗斯去不去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你们两个一起去,不正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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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一章 北爱尔兰的修道院(2)

汉斯怒道:〃你知道什么?其实罗斯她……〃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气急败坏地敲了一下詹姆士的脑袋,〃你真是一个笨蛋。〃

詹姆士很委屈,他实在不明白罗斯去不去集市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虽然觉得汉斯这样指责他完全没有道理,却也不想争辩。他低头把牛奶倒进牛奶桶里,又将前几天剩下的牛奶拿出来准备做奶酪。

汉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帮着詹姆士处理完牛奶,自言自语地说:〃今天做些什么呢?〃他偷看了詹姆士一眼,见詹姆士完全没有回答他的迹象,便索性拉住詹姆士说:〃我们去找点儿事情做吧!〃

詹姆士道:〃可是我还得背经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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