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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团练恃勇击盐山 杨涧逞兴斗英雄26（第1页）

诗曰：假作太平荡寇志，真是祥麟损威风。

天下无事眠高堂，谁知星河已昊空。

三路分兵雷将思，再计仇划对错中。

烟雨迷蒙春水流，诗酒度日叹常庸。

却说当时何祷接了严偃军报，道说有军马前来对敌。何祷有些心惊，道：“是那甚么陈丽卿又来做敌手么？”严偃道：“不知，乃是史脱兄弟探得报来，请哥哥便回。”何祷道：“仍请其余兄弟留此，我同你先归去看一回来。”便作起法来，须臾现出片云。何祷登上，严偃随了也去；何祷却又思量，道：“若是山寨厮杀要人时，却怕不够了。”便调了关铜随去。当时三人驾着那云，早启程返归盐山。

却道这路兵马是何处来的；原来这兵马同朝廷，却是关系不甚大，乃是两个英雄团练，闻知这盐山并未剿定，特来试他深浅的。这两个团练，却都有一身好武艺，一个姓杨，名涧，表字疏淋，年方二十七岁，本是闻名天下杨家将之后，能使一枝镔铁亮银枪；现做涿州团练使。另一个姓甄，名绩，表字季绚，与杨涧年岁相仿，能使两柄三十斤的铜瓜锤，乃是武举出身之人，现做雄州兵马都监。再说这二人是何来历？原来并无别处，却都有一腔报国赤胆而已，虽然屈在下僚，无日不渴上战场杀敌。这杨涧，因为使得好枪，多有人唤他做“铁缨枪”；那甄绩，武器本已极出彩，却还力气大，当时应武举之日，曾把一块巨大青石如弄弹丸一般，从高台上摔将下去，自家却不见伤损！当时甄家好汉大力传名北地，有人便唤他做“北地熊”。有诗赞这杨涧道：

涿州团练使，四海尽闻名。

铁枪缨如血，亮银碎胆声。

兵家豪杰后，战场听穹铃。

快马飞行过，来将杨疏淋。

亦有诗赞这甄绩道：

雄州辅兵马，北地彰志军。

熊体瓜锤握，豹胆神气生。

举杯戟指月，忠心笑日晕。

亚夫英武将，道是甄季绚。

却说一日，那甄绩演武收兵归来，却见有人来访。甄绩便命迎入，看时，正是这杨涧！原来这二人从小便识得，齐习武艺，同应武举，又更是一处做武官。当时杨涧听闻那陈丽卿出征盐山寨，思量出兵帮助，却不知那陈丽卿可否接纳自家，好生决断不下，便来寻甄绩商议。这甄绩亦是个渴望建功的英雄好汉，便道：“贤弟自去可也，哥哥随后也来。”杨涧道：“此是我自家志向，哥哥莫要也随我去！”甄绩哈哈大笑，道：“建功立业不唯一人之事，贤弟焉能阻我！”杨涧也喜，当时二个约定了，便要领手下人马前去。谁料天道变异，那陈丽卿手下将官连连败阵，传来军报，这二人听得胆战心惊，以此把这出兵的计议也放缓了。过得许久，这杨涧暗暗思量，禁不得又把那剿贼的愿望立将起来。正是寒冬里，那杨涧志向却越发火热，一日，便来寻甄绩谈叙，二个又说到那盐山事务，甄绩便道：“上回兄弟说要出兵打他，却不知那女飞卫将军的人马也被败了，我们若是去时，岂不是送命么？”杨涧笑道：“哥哥好道我们不会武艺哩！又不是我们独身去征剿他，旦日那朝廷兵马一到，我们也好图个出身。”甄绩心喜，却道：“只是我们贸然去攻，输了有何见罪？”杨涧道：“怕甚！哥哥还未出兵便说败的话哩！”甄绩便不言语，杨涧先出了，须臾甄绩也起身，到那自家官衙外去了。杨涧亦在彼，手提一枝镔铁亮银枪。甄绩大喜，道：“贤弟也不穿甲么？”杨涧道：“这个不需，我们自家演武，算得甚么！”甄绩道：“我便似厮杀一般了，贤弟接好！”就手提起一个铜瓜锤，劈面便打。杨涧急忙挥枪招架。早见铜瓜到处火气生，铁枪舞来寒霜凝。二个一来一去，并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当时杨涧收了枪，笑道：“哥哥铜瓜力道沉稳！”甄绩也笑，却道：“贤弟，你这枪好似无出奇之处，只是个快！”杨涧道：“哥哥莫欺小弟年少，到时杀敌自有用处！”两个说定出兵日子，又约定了取齐地方，各自归去了。

到得那约定日子，两个各禀过本官上司，那上司都是些不晓兵道、不问贤愚之人，自然囫囵而过。当时二人各自领了人马，杨涧手下是三千人，一千马军，二千步军；甄绩手下是五千人，二千马军，三千步军。二人寻了一处地方，将自家八千人马屯将下来，杨涧吩咐开酒来饮，又将带来粮米同肉食做熟了，甄绩聚众道：“诸位儿郎，今日出兵，为的是杀贼的勾当，非同小可，诸位却都不是懦夫，阵前一刀一枪伤损了，也是个荣耀！”当时众人无不感奋激发，都吃得饱了，便领军马而走，不日便到盐山寨前。

此时却正是关铜等人返来不久，何祷同宋江、朱慷等人商议道：“那梁山泊却还未修整好，愚兄须要归去，这里一切事务，劳烦二位兄弟了。”宋、朱二人应了，何祷便就驾着云归去了，这里一切事务仍照旧安排。

再说这杨、甄二人领了人马，直到寨口屯下，眼前便是那盐山寨子。当时甄绩气性起来，便要提锤杀将出去，杨涧那里劝得住，只看甄绩领了二千人马，一字排开，背后又有许多人马，连环扣住，恰似铁网一般。却说此时李菟、袁方正领一千军马寨前守把，此刻见了敌军来，有些心惊，袁方道：“不是说那陈丽卿兵马退了，此是何处来人？”掣出腰间四齿钢刘作防备状，背后人马亦刀枪出鞘，李菟道：“小弟曾随兵马征战许久，看他来势汹汹，有些难当。”那山上喽啰早奉朱慷令架了连弩炮石，直对着寨下人马。杨涧见那山寨兵马亦有准备，急唤甄绩时，甄绩早已抡起那两柄铜瓜锤，当先出马向盐山阵上去了。李菟、袁方已将武器上前抵格，甄绩轻笑一声，左手锤破风而去，李菟急挥斧架住，袁方便趁势用那钢刘去砍甄绩，不想甄绩倒提锤护住座下马，那匹马却是大宛良马，也不嘶鸣惊恐。这李、袁二人更是步下战斗，反倒有些难当；那背后兵马搅作一团，天上炮子乱响，杨涧看时，恰似战场风云卷，又如兵武寒雷震。正是：

一朝雷灭星辰陨，落红唤下又曜来。锤舞破天斗打势，刘卷裂地暴怒时。龙争虎啸盐山寨，左抵右换英雄形。恰如难说无能表，正是神通各显精。

当时杨涧在此看了一回，见甄、袁、李三人各自战斗，手有些痒了，便声唤道：“那贼如何不济，再着一个出来与我厮杀！”甄绩听了，便虚晃一锤，拨马归去。杨涧自骑一匹黄马，手提那枝亮银枪，大旗开出，显出一个少年英雄来。便是如何？原来：

快马乘龙遇风起，大旗伴驹萧萧鸣。原来送君千里足，从此一朝会群英。

当时杨涧出马，身穿一领铁叶攒成铠甲，头戴一顶束发冠，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袁方见了，对李菟道：“哥哥不见那厮，使锤的已然是个英雄，这个只怕又比他厉害一层哩！”李菟虽然厮杀一阵，却不甚疲，对袁方道：“兄弟累了便回寨将息，看我斗他三百回合！”便提了那柄开山大斧，也不坐马，便纵到阵前。那杨涧见了，笑道：“贼子休要轻敌，到时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李菟听了，大怒道：“却看是谁应了你这厮所说！”便挥斧直取杨涧。杨涧倒也提心，把那枝亮银枪左右舞动，却不叫李菟攻取入来。李菟斗了数个回合，见他防御有道，手有些乱了，忽的想到他座下马上来，便挥斧砍去，那黄马长嘶一声，从李菟面上纵过去了。李菟见砍马腿之计落空，便又思量一个对策，彼时那杨涧正返将回来，提枪要刺李菟，李菟便就他来的势里跳将起来，挥斧劈去。杨涧暗笑，道：“中我计了！”便抽回枪，待斧到时，“飒”地一声，李菟左臂早着，原来这个便是杨家将所传招数“回马枪”，杨涧自然识得，却不得较量时使，只好上阵来用。这李菟虽然勇猛，却如何料的到如此！当时臂上中伤，急拖了大斧返去。那甄绩虽然归阵，见了李菟伤了，亦返来取他；早被袁方挥刘挡住，那盐山寨上兵马早救了李菟归去。袁方便就搦战杨涧，只见刘来枪去，不觉又是四五十合！看那杨涧时，越斗越奋！袁方使个解数，跳将出去，叫道：“好厉害！”看自家阵上时，那喽啰聚的拢了。袁方便要归阵，早被甄绩截住。袁方虽然还有勇力，此刻却当不得了，勉强一刘架住，却被甄绩奋力一锤，险些打翻。正在此危急之刻，忽听得那盐山人马内高叫一声：“休伤我兄弟！”甄绩一震，不由放松了锤，早见一人出马，杨涧看那人时，好生英雄。有分教：英雄惜英雄，阵前更添英雄；好汉遇好汉，团结正是好汉。毕竟盐山阵上出马那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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