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你不来求我,跟着别人一起告我,你还想不想干?
请校长体谅,我真的很难,林老师是我女儿的班主任。
我警告你啊,你再要吃里扒外,就别在这里干了!
我知道了。刘玉英低着头离开了路富根的办公室。
路富根想这事肯定是那个林佳玲在背后鼓捣的,这帮农民借他们十个胆都不敢告他,也不会有这脑水。现在人家真告了,开庭时间都有了,这可不是闹着玩,法庭上可不管你是谁弟弟,市长儿子也不一定行。十几个师生受伤,而且死了一个,市长又在学校开过现场办公会,明令要安抚好死伤家属,可他啥也没安抚,无论从法律还是从行政命令论,他都不占理哪!路富根这会儿才感到事情的严重,还真他妈麻烦了。
路富根走进路红旗家,路红旗正坐在红木沙发上接电话。说是哥,其实是堂哥,路红旗是他伯伯家儿子,堂哥算是亲哥,一个爷爷,同宗一门,一根血脉。说是兄弟,路富根进路红旗家却不能跟进家一样,一听他在接电话,立马就闪到一边,他跟他早就学会了闪。路富根人闪在一边,眼睛却没有闪,他又把路红旗家的客厅扫了一遍。全套红木家具,墙上鱼鳞片一样挂满了名人字画,还有那等离子电视,豪华音响。这些他不知看多少遍了,但每次看每次感受都不一样。他这次的感受是个疑问,他想这些豪华家具和电器,是他自个儿买的,还是人家送的?
第二章 讼(12)
人闪了,路富根的耳朵也没闪,一直盯着那电话,他不只想掌握近前的时间,也稍带注意着那电话的内容。路红旗坐在红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官腔。
你们的事,不是很好办哪!我已经跟工商局长打招呼了,你们想法约他见见面,最好呢把他请出来,做事情嘛!不要那么死心眼。你们好好跟他沟通沟通,要是还不行,你再告诉我。好吧,我很忙,还有人在等着呢,不聊了。
路红旗放下电话。路富根不失时机地提着两瓶酒两条烟,躬着腰凑过来。路红旗知道他提来了啥,很不以为然。
富根,又咋啦?
路富根立即哭丧着脸,把屁股挨到沙发上:哥!这帮穷光蛋把我给告了。
打工农民还会打官司?
都是城北中学那个姓林的老师挑唆的,法院开庭通知都来了,哥,你可要帮我啊!
路红旗一边听着一边想:法院的事不能乱来。
路富根急了:那咋办?十几个人受伤,还死了个小女孩子呢!我看报纸上有过这种事,一赔就二三十万哪!
这样吧,你去鑫源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找总经理牛鑫。
找他管用吗?
我听他说过,他请了一个常年法律顾问,十分了得,说那小子把一场国际官司都打赢了,还会一口英语,要是请到他当律师,啥官司都能打赢,请他帮忙协调一下。
路富根心里不踏实:哥,我跟他不熟呀!还得你跟他说才行啊。
路红旗满不在乎: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这点烟酒你带上给他吧。
路富根没看出路红旗那不屑:我另外再买。
买啥买!我要这些破玩意干么?放着也是浪费。
那我……
8
路富根提着烟酒,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嘻着嘴走向坐在老板台那边的牛鑫,此时的路富根比孙子还孙子。
牛老板,我求你帮忙来了。路富根脸上挤满了笑。
其实牛鑫根本没看路富根那脸,他正在批阅一份文书,签完他那大名收起笔,才不冷不热地回应路富根:路秘书来过电话了。嘴上称路红旗为秘书,内心却知道他不过一司机,这秘书叫得不免有一种讽刺的意味。路富根自然听不出那意味,听牛老板称他哥秘书,他反倒感觉找到了一点本钱,像煞老市长秘书的弟弟似的,立时就不那么孙子了。牛鑫却把他路富根那点心理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想让路富根在他面前有那种感觉,他在他面前只能当孙子,于是他接着便问:他是你嫡亲哥?
堂兄,我大伯家的哥。路富根并不知牛鑫的用意,一副傻哄哄的样。
牛鑫点着头继续剥他们哥俩的关系:他跟老市长有些年头了吧?
路富根更来了劲:老市长在区里当副局长我哥就给他开车,从区里的副局长开到局长、再开到副区长,再跟着开到市里当局长、一直跟他开到当副市长、市长,再跟着开到人大主任,差不多30年了。
牛鑫玩味地点着头:嗯,这年头,行行出状元啊!怪不得市里那些局长都这么买他的账。
路富根神秘地要告诉牛鑫一个秘密:那是!那些局长,差不多都是老市长在台上的时候提拔的。
牛鑫一语双关:嗯,我明白了。
路富根这才想到他来找牛老板的正事,立即又孙子起来:牛老板,也没给你带啥东西,这两瓶酒两条烟,一点心意。路富根没见过世面一样,还特意把烟酒拿出来过目,烟是中华烟,酒是五粮液,他就把烟酒放到牛鑫的老板上。
牛鑫皱起了眉头,但嘴上却还是说:跟我还客气啥呢!烟酒不分家嘛!你放那边吧,谁来谁抽,谁想喝就喝。 。。
第二章 讼(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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