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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苏景明正值壮年,迄今已担任过四次主考,也算得上身经百战,按理说他最无理由拒绝。

赵子熙直截了当,&ldo;这是陛下登基后第二次科举,事关重大,他近来才思枯竭,精力不济,他以为陛下应另择贤明。&rdo;

这直接便是明晃晃的拒绝了,宽厚如轩辕冕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苦笑道:&ldo;诸位就这么不愿为朕分忧为朝廷擢拔人才么?&rdo;

赵子熙微微一笑,&ldo;陛下言重了。&rdo;

轩辕冕正在头疼,就听赵子熙不紧不慢道:&ldo;快到午时了,正巧先前臣和某个门生的好了一同用膳,不知陛下是否能够允臣先行告退?&rdo;

&ldo;哦?&rdo;轩辕冕一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陆显还欲进言,刘缯帛却上前一步道:&ldo;方才有人递话,说刑部有些要务待臣回去处理,不如臣等……&rdo;

轩辕冕点头:&ldo;政事要紧,朕也不赐膳了,诸卿便先回吧。&rdo;

几人倒退着出门,轩辕冕对赵子熙笑道:&ldo;赵相,不知你那位门生是?听闻御膳房未做朕的午膳……若是那门生朕正巧也相识,不如便一道吧。&rdo;

赵子熙一本正经,&ldo;臣的家仆会将膳食送至中书省,那门生是刑部的秦主事,陛下也曾见过的。&rdo;

一旁的怀恩立刻高声道:&ldo;摆驾中书省。&rdo;

轩辕冕颇为责怪地看他一眼,&ldo;又妄度上意,迟早有天朕剥了你的皮。&rdo;

怀恩讪讪一笑,伺候着轩辕冕上了御辇。

&ldo;不必通报了。&rdo;快到时,轩辕冕低声吩咐道,赵子熙不动声色地跟上。

远远地就见秦佩靠着凭几,愣愣地看着太液池上蜿蜒绮丽的曲折回廊。

那神情实在是有些呆愣,轩辕冕只觉再多的烦恼抑郁霎时烟消云散,腑脏内一股暖意让他禁不住笑出声来:&ldo;是朕给秦主事的俸禄不够?怎么还要来打恩师的牙祭?&rdo;

秦佩显然有些诧异,&ldo;陛下怎么来了?&rdo;

说完便有些赧然,天家规矩众多,元月轩辕冕反而比平常还要忙些,这还是初二他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首次相见。

轩辕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也低头抿了抿唇,在秦佩身侧落座,又对赵子熙颔首,&ldo;赵相也请,说起来你是以环的恩师,也便是朕的恩师了,不必客气。&rdo;

赵子熙看着他长大,待他如同自家子侄,比起他父皇来少了许多敬畏,便也不再推辞,在他们对面坐下。

&ldo;方才朕还和赵相提到主考的事情,&rdo;轩辕冕叹息,&ldo;这些臣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奸猾……&rdo;

&ldo;咳咳……&rdo;赵子熙轻咳一声,轩辕冕这才反应到似乎苏景明也是那奸猾臣子之一,干脆翻了个白眼,&rdo;简直老奸巨猾。&rdo;

之前轩辕冕就曾对秦佩抱怨过此事,故而秦佩心中也是有数,边为轩辕冕挟菜边道:&ldo;朝廷上那么多臣子,如何就一定要他们二人了?&rdo;

轩辕冕刚想发话,又听赵子熙慨叹道:&ldo;许是年纪大了,我近来常常想起那些故人故事,他们如今全都撂了担子走了,只剩下我这个老东西操心劳碌,还被人骂老奸巨猾。&rdo;

轩辕冕默默吃了口菜,又听赵子熙道:&ldo;说起来,就算是顾勉之、周伯鸣或是我,真正的人室弟子倒也不算很多。我多些,做过六次主考,收过八个门生,顾勉之做过六次,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弟子,周伯鸣做过两次主考,却是一个门生都未收。&rdo;

赵子熙的门生多是士族出身,这本就是种皇室与士族的妥协,轩辕冕决意士庶合流后,更是默许了此事,幸而赵子熙从来心中有数,选出的门生也都是士族中的聪明人,于是皆大欢喜。当然,其中还有个二愣子秦佩,这就另当别论了。

周玦在三位名相中,资历最老,声势最大,还是外戚,从来十分避嫌,不收门生倒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顾秉……

&ldo;据我所知,顾相只有一个门生啊?不就是刘尚书。&rdo;秦佩颇为不解。

赵子熙不答,轩辕冕却忍不住点点他额心,&ldo;论班辈,刘子重得唤朕一声师兄。&rdo;

当年刘缯帛科举时曾与顾秉在一个茶棚中偶遇,轩辕冕一提,秦佩才想起这椿往事,&ldo;当时陛下也在?&rdo;

轩辕冕笑笑,&ldo;刘缯帛那时候可不怎么讨喜……&rdo;顿了顿,&ldo;当然,现在也没多讨喜。&rdo;

秦佩忍不住辩白道:&ldo;刘侍郎面冷心热,心怀百姓,怎么就不讨喜了?别的不提,像他那样功成名就后,还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满朝也找不到几个。&rdo;

被他一抢白,轩辕冕忍不住摸摸鼻子,&ldo;你对他倒是挺忠心,就想着为他说话。&rdo;

秦佩理所当然,&ldo;他是我部侍郎,我与他私交亦是不错,为他说话,难道不是应该的?&rdo;

&ldo;好好好,&rdo;轩辕冕无奈道:&ldo;他那时是个愣头青,险些酿下大祸,赵相应也记得吧?&rdo;

赵子熙点头,&ldo;不错,不过勉之那时看中的怕也是这点。忠心体国,不计得失,勉之收的好弟子。&rdo;

&ldo;说白了,不就是不管不顾?&rdo;轩辕冕笑笑,&ldo;这么看,当时以环若是拜在亚父门下,也算相得益彰。&rdo;

想想一门都是二愣子的情景,赵子熙也哂然一笑,&ldo;顾门连带顾勉之在内,找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聪明。&rdo;

秦佩未听出机锋,反而一副深以为然之态,&ldo;侍郎夫人确有大才,不仅将内宅治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开源节流。就拿先前她让我们这些新科进士描扇面之事来看,既拉近了关系,又收藏了墨宝,也算两全其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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