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也没客气,到了人家屋里,先把给大爷捎的烟丝拿出来,大爷就好这口。又翻出几匹布:“家里鸡蛋鸡鸭还卖吗?这次拿这东西换怎么样?”
大爷还没说话,边上倒水送来的大娘眼睛一亮,“哎呦这可敢情好!怎么换?”
苏长河报了个价,因为是瑕疵布,比供销社的布略便宜些,还不要票。
大娘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恨不得全包了。尤其是一匹红格子的,虽然不是大红,但也红彤彤,喜庆。大娘的小闺女说了个山外面的人家,过两月就要出嫁,这匹红格子正好给小闺女做件衬衫。
“就要这个!剩下的都换不?”
苏长河留了两匹收回背篓,他还打算跑趟后沟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留两匹布也能当当硬通货,“除了这两匹,剩下的都换,鸡蛋、鸡鸭鹅还和以前一个价。”
“行!”大娘先数了自家攒的一篮子鸡蛋,又挑了一只母鸡,一只鸭,算完自家的账,又去叫了几个老姐妹来。四个老太太就把几匹布分了,连个布头都没留给别人。
“还收别人家的吗?”大爷问。
苏长河摆摆手,“今天先不收,我和我小舅子先去后沟村看看,这两天再过来一趟,到时候再收。”
前沟村和后沟村隔着一条山沟,从前沟村的高处能看到后沟村的房屋,但是看归看,实际走起来,没一个小时到不了。
两个村子互相熟悉,常有通婚,大爷家三儿媳妇就是后沟村的。
大爷叫在外面玩的孙子,“栓头,陪两个叔叔去趟你外婆家。”
栓头就是大爷三儿媳妇家儿子,才十来岁,山路走得比苏长河马向东还熟。三人一路到了后沟村,才进村,就听见村里传来一阵嚎叫。
栓头“蹭”地冲过去,在人群里上蹿下跳,“什么什么……猪!”
苏长河马向东紧随其后,挤进去一看。
这可不是巧了吗?
原来是村里一户人家偷摸养了两头猪,昨晚上一头猪“越狱”,谁知道掉进陷阱里,腿摔断了。眼看着是养不活了,主人家一咬牙,干脆把猪杀了。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长河自来熟地上前帮忙。这头猪大概也意识到回去之后小命不保,摔断了两条腿,还死命挣扎,苏长河险些被甩开。马向东见此,也赶忙上前帮忙。
主人家早准备了热水,一声高昂的嚎叫后,猪抽搐几下,倒在板凳上,边上人忙指挥:“快!快!拿盆来,接猪血!”
院子里忙而不乱,一派喜气洋洋的收获气氛。苏长河擦擦手上溅到的血,凑到主人家身边,“老哥,你这猪肉卖吗?”
“卖!你要多少?”
“半头猪。”
苏长河按自己带来的钱预估的份量,要不是钱不够,他都想一头猪全买了。主人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八成以为他是什么猪肉贩子。
苏长河说:“我们是给公家采买的,在前沟村都采买好几回了,不信你问栓头。”
栓头不知道公家不公家,他只知道他家也卖给这叔叔鸡鸭鸡蛋,“是去过我们村好几回,收鸡蛋也收鸡鸭鹅,我家也卖过。”
主人家放下心,“半头猪就半头猪!”城里屠宰场给的价格低,他们本来也要偷着卖,能在家门口卖出去,还省得自己进城,不过,“我们不赊账!”
头一次来,双方毫无信任基础,怎么可能让人家赊账?苏长河和主人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七毛八一斤的价格买下了半头猪,主人家还搭了一副猪大肠一副猪肝。
这户人家伺候猪伺候得精细,半头猪就有一百一十二斤,把苏长河身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
两人后沟村还没细看,又背着一百多斤的猪肉打道回府,从前沟村把换好的鸡蛋鸡鸭带上,好在今天收的不多,要不两人真背不回去了。
苏长河马向东凌晨出门,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长河没进前进大队,马向东摸黑回去推了板车出来,两人连夜将半头猪,十来只鸡鸭,两背篓鸡蛋送去纺织厂。
纺织厂在红旗公社是个让人羡慕的厂子,但在整个淮宁县并不算什么,还因为远离县城,颇有几分爹不疼娘不爱的意思。莫说这两年供应不足,就是供应充足,分到纺织厂头上也没多少。
这都四月多了,纺织厂上回分肉还是过年的时候。一听有猪肉,朱主任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哎呀老弟啊!你可真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哎呦这是半头吧?其实就是一头咱们也吃得下嘛!”
还一头?这些都快累死他们了,苏长河累得直喘气,“老哥哎,这半头弄来都快要了我的命!”
朱主任带来的两个小伙子看看鸡鸭,翻翻猪肉,眼睛都粘肉上了,朱主任没好气地叫他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抬秤!动静小点!”就这么点肉,把全厂人都招来,还分个屁!
两个小伙子走了,苏长河拉着朱主任上前,翻开一个背篓上的稻草,里面是两个肘子,-->>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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