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只道她说着别人的事,不知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苏洛心却是咂舌,“你、你别告诉我,你、你重生了……”
白梨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淡定又快速的理解了,比她更是惊异,“你不怕么?你不该去寻个道士么?”
苏洛心早见过书里扯这些事,可都当作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如今亲眼见了,越发觉得神奇。胭脂自从知道这世上有穿越一说,如今再听个重生一事,倒也不觉害怕。白梨见她们这样镇定,自己倒有些不甘了,“为何你们不怕?”
胭脂见她神色,将脑中的事全都联想一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白姑娘是重生在何时?”
气势怪异非常,又慑人,白梨也不淡然了,“三岁。”
“何时重生?”
“这年八月。”
胭脂冷笑道,“我倒是想通了。将军恨祁桑国,恨青国,恨你父亲,恨我家少爷,那重来一世,总不会再甘愿做个缩头乌龟。那次在边城你遇袭,少爷来土匪山救我们被人放暗箭,怕都是你安排嫁祸给青国的吧?”
白梨瞪大了眼眸,万万没想到她竟能猜到如此地步,“你为何知道……”
胭脂只觉很冷,每问一个字,都很冷,“既然如此,那白将军一定知道,少爷此行会送命吧?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
苏洛心眉头拧紧,“胭脂你先冷静,月份不对。你方才也听她说了,白梨死时是八月,可当时还见到了表哥,可这一世,表哥却是二月离世,可按照历史进程,表哥不应该是还没死吗?”
胭脂思绪混乱,已理不清缘由。白梨经由她这么一说,才道,“那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命途改变了,连将军的命运也有变化?将士死后在边城时候带骨灰回来的确没有可疑的地方,可是我问过当时在场的将士,发现连将军的时候,他面目全非,只是穿着将军衣裳,连老将军又说他是连将军,因此无人怀疑。”
苏洛心颤声道,“胭脂,表哥可能没死,因为其他原因暂时离开了。”
胭脂听得心中一凛,“可少爷去了何处?为何不随军回来?”
苏洛心也不知如何答她,默然道,“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也并不能确定。不过现在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她冷盯着白梨,“香山的事,是你指使的。”
白梨一顿,也回以冷眸,“不是我。”
苏洛心冷声道,“白梨,重来一世,你还是计划得不够周密。方才胭脂质问你时,你可是有承认那边城埋伏之人是你派来的,而连表哥在调查香山一事的时候,可有说过埋伏之人和香山恶徒手上的图腾是一样的。”
白梨面色惨白,想和她们一起逃婚,结果却把自己给丢进了深坑中。她本就不是个反应十分机敏的人,策划今生的事也是百般思考。这两个女子,外表柔弱,可却比她想象中睿智难缠,她今日来,真是个错误。
苏洛心质问道,“为何要捉我们?”
白梨见事情皆已败露,也不遮掩,坐□饮了一口茶水,定了神,才道,“虽然我是重生,许多人的事我都了然于心。但是你不同,你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原先那苏家小姐安分守己,每日只知读书女工,与其他女子无异,可现在你却……好似换了一个人。”
苏洛心微挑了眉,因为白梨前世遇到的是真正的苏洛心,她重生后自己才穿越过来,她自然无法掌控自己。
“我本以为胭脂姑娘也是个良人,毫无心机的小丫鬟,可是接触的越多,却越觉得与意料的不同。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的计划之外,尤其是与我计划扯上关系的人。我要进行我的复仇大记,我让两国开战,斗个你死我活,以解我前世怨气!”
胭脂问道,“所以说,一直在对青国泄露各将领带兵习惯的,就是你了。”
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了解连家和白家的人,又有谁能比得过白梨呢。只是白老将军怕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白梨淡然一笑,“是我,我想让他们打的久一点,至少不能让祁桑国不费什么力气就攻占了青国,这样太不好玩了。祁桑国死的将士越多,皇上就越气愤,收了青国,自然不会善待他们的皇帝。如今如我所料,那青国皇帝被杀了,皇族几乎殆尽,拥立了个傀儡皇帝。”
胭脂听完,抬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怒声道,“若非你如此自私,少爷不会死!你重活一世,本可以阻止这场浩劫,可你却推波助澜!你枉为将士!”
白梨被她扇的退了一步,捂了脸厉声道,“那我前世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却要承受两国背叛。我的君主将我送去和亲,我的父亲亲眼看着我死而不救,我被折磨的时候,还想着国为重,君为上,可是他们给了我什么?让我去送死!我的夫君又做了什么?将我丢在冷宫中,让人一点一点的剪去我的手脚。那种痛,那种恨你又知道什么?今世所做的事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话说完,她这铁般的女子,也落了泪,忍了哭声,任由泪落着。
她不过是想把前世的痛,通通还给他们。或许这样,她心里就能好受些了。可是看着那与自己并肩而战的将士一一倒在战场上,她却心软了。她想着,让他们听天由命吧,因此朝廷再派将领去,她没有再暗自提供什么给敌国。
她毕竟是个将士,沙场已如她的家,她不忍让家中淌血。
所以她停下了。
可是宿命却不放过她。
今世的她早早收买了皇上的近身公公,昨夜那公公派人捎口信给她,皇上或许有意要将她许给别国,用意尚且不明,但基本定论。所以她要趁着圣旨未到,先行出逃,这样一来,就不会背上抗旨的罪名。
苏洛心活在那安逸的年代太久,听了白梨的前世,心情异常沉重。她无法指责她什么,一个女子,的确是背负的太多、太重。胭脂也渐渐冷静下来,思绪也渐渐理清。
三人都渐复平静,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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