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才刚入冬,回来时,凤凰台外冻土变软,草根变绿,隐隐已经有了春的气息。
昨儿后半夜下过一场大雨,今日道路泥泞不堪,要不是那坐落在云岭南麓的雄城已经遥遥在望,白景源绝对不会让队伍继续前行。
车队走得很慢,两旁有赤脚的奴隶拿着钩子,时不时伸过去刮掉车轮上沾着的泥。
这些粘乎乎的泥混着枯草梗,很容易卡住轮轴,一旦卡死,为了避免发生车祸,队伍就得停下,这样虽然走得慢,到底还能正常前进,也算是一种古老的智慧了。
专门随行伺候车马的奴隶几乎世世代代都是做这个的,经验很是老到,但人力有穷,走得累了,动作难免慢下来,有时候车轮经过小水坑,恰好又凑过去除泥,一不小心就会溅得他们满脸泥水。
干净的草鞋别在腰上,冻得麻木的赤脚踩进泥里,泥浆立刻就顺着脚趾头缝缝冒出来,这么烂的路,他们都舍不得糟蹋鞋,哪怕大王反复叮嘱,赶路的时候不要光着脚。
白景源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心中不忍,也没办法。
早点回家,不管对他还是对这些可怜的人,都是一件好事。
不管他是不用奴隶,还是让这些奴隶全都过上舒服的日子,短时间内都是不可能的。
此次远行目的没有达成,白景源心情一直很低落,就像那不断黏上泥土的车轮一样。
可惜他的心里没有像这群奴隶一样勤劳的存在,可以助他轻松起来。
“哎~”
没有好的钢材,就算有技艺精湛的匠人,也做不出质量过硬的弹簧,马车的减震做得很差劲,短途旅行也就罢了,远行真的受罪!
连着十几天在车上,早就腰酸背痛了,但看着这些可怜的奴隶,白景源实在抱怨不出口,只能轻声叹气,好像这样,就能轻松一点点。
“大王,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您再忍忍。”
鹿儿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就估算出了时间。
白景源看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成天在一起,什么话题都说完了,现在相对无言的时候反而更多。
见他不说话,鹿儿也不纠结。
但或许是即将归家的喜悦让他有了谈兴,他又撩开车帘,指着远处农田里劳作的农人:“大王,您看,这些农人比往年还要勤劳呢!”
按照往年经验,至少还要半个月,这些农庄才会开始春耕,没想到今年凤凰台的春耕开始的这么早。
白景源早就看到了,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待到回城,就会叫秧过来问问,看是什么情况,现在跟鹿儿八卦这些也是没意思,他就转了话题:“回去后,公主喜的事莫要多嘴。”
上辈子换女人如换衣服,他最明白女人的小心眼儿。
可能因为没有一举得男的缘故,柳桑生完孩子后情绪起伏很大,他不想刺激她。
再说他和那公主喜也不过只说过几句话,要说多深的情谊,也无从谈起,他不过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邻家姐姐的影子,想着若非要娶一个公主,娶了公主喜,也不错……
鹿儿比他还要年长一岁,前年也已娶妻,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妻子也是个泼辣的,成天怀疑他在宫里勾搭美貌宫女,时不时就要闹一场,他对这个很懂,当下笑道:“臣自是省得!”
他还指望这两年被大王赐个爵位呢!
有了儿子,自然要为儿子打算。
起码儿子日后继承了他的爵位,就不用像他这样,靠着给下一任大王当从人才能给后代留下足够的基业了。
二人轻声说着话,忽听路旁有人齐呼:“好男儿何患无妻?!”
车队速度本就很慢,停下来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白景源吓了一跳,正要问问御者发生了何事,就听路边敲锣打鼓,还有巫祝的声音伴随泥地被踩踏的声音传来。
如今白景源早已不是那个刚穿越的现代人,他对巫的各种祝祷词已经很熟悉了,这些人一开口,他就听明白了,竟是在为他洗除晦气?
不就是婚事不顺嘛,想开了也就那样,缘分不到,遇到点事儿就成不了,正常得很,毕竟这时代又不是爱情大过天的,只要两人有感情,就敢不管不顾的在一起。
祝祷词太拗口,大概意思就是,我们的大王他仁慈又英明,娶不到贤妻,都是因为人没选对,还说他差点就被那些倒霉的女人给祸祸了,现在逃过一劫真是好事,大把好女子等着被他娶进门,大胖小子一生就是一堆,就跟那地里蹦跶的螽斯一般,成群结队……
听着这些,白景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车帘被挂了起来,白景源端正的坐在车里,一眼就能看到路旁荒地正在跳着巫步的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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