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一切并不难推测,对吗?何况在林奇庄园,我曾不止一次看见海因茨与克拉贝尔小姐在散步和交谈。至于海因茨,亲爱的海伦娜,我想海因茨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你实在无需逼他亲口说出答案,那实在太残酷了。”
“你也这么认为?他对可怜的克拉贝尔真是太残酷了!”说起这个,海伦娜又气愤起来,“可是他明明也爱上了克拉贝尔啊!我不相信他对克拉贝尔没有动心,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反常。”
“是的,也许这对克拉贝尔小姐来说也很残酷,但是相信我,海因茨所受的折磨绝不可能少于克拉贝尔小姐。”
海伦娜愣愣的看着菲茨威廉,想起那个舞会结束后的早晨,海因茨独自在雪中归来的样子……
“可是,他为什么……”
“‘爱的力量是平和,它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
菲茨威廉也看着海伦娜的眼睛,缓缓吟诵着这句诗,几乎让她迷失在这深邃眼神和磁性嗓音组成的梦境里,菲茨威廉的嗓音特别适合念出这样美丽深情的诗歌,而稍稍用心体会,就会发现这句诗的描写无比贴切,那甜蜜与恐惧、兴奋与忧伤、感动与痛苦……种种复杂情绪交织的心情,只有深陷爱情的人才能体会,包括海伦娜自己。她回味着这句诗,不由得呆住了。
壁炉里的木柴燃烧得噼啪作响,海伦娜如梦初醒:“所以……你是说,海因茨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爱得不够深切和真挚,而是正好相反?”
菲茨威廉的声音完全沉寂下来:“亲爱的海伦娜,你对此应当十分了解,对于年轻姑娘来说,远嫁到陌生的国度,远离父母、亲人和所有的朋友,并非一件幸运的事。”
看出他眼中的交织痛惜、庆幸和不舍的复杂情绪,海伦娜还给他一个最甜美的笑容:“可是我却非常幸福啊。”
“我们确实非常幸运,为此我每一天都最真诚的感谢上帝的赐予。”
“那首诗写得真好,又是莎士比亚吗?”海伦娜想着,又怀疑起来,“可是,单方面的成全,把自己认为好的一切塞给对方,这种牺牲真的有意义吗?难道相爱不就是要努力争取在一起吗?就像我这样,就算提早知道会历经艰难,我也仍然愿意遇到你……”
越来越理直气壮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心中的隐忧——她害怕这段感情没有结局,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命运大神的捉弄,害怕爱得越来越不可自拔的某一天却要面临离别……
在她顿住的下一秒,正不知该如何继续时,嘴唇就被温柔而突然的堵住了……
……空气里似乎都跳动着火星,壁炉好像是烧得太热了一点呢!
过了好一会儿,海伦娜才能够扭过头,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努力找理由把话题扯回理智的轨道:“可是克拉贝尔怎么办?我该怎么给她回信?一想到她等待回信的样子,我简直也会跟她一样难过。这封信放在我口袋里,就像压在我心上一样沉重。”
“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因为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他们应当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幸福。但我不认为你能改变海因茨的决定,他显然为此已经想了很久,并且认定只有这样对克拉贝尔小姐才是最好的。他希望看到克拉贝尔小姐拥有一个离母亲和姐妹都不远的家,身边同时围绕着亲人、朋友、十分优秀又爱她的丈夫,既不用为思念亲人而痛苦,也不用担心丈夫不在身边……为此,海因茨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他可能将永远生活在思念的痛苦中,但是……”
“‘爱的力量是平和,它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海伦娜也背出了这句有着强烈情绪表现力的诗歌,但她扶着额头,始终没办法完全认同海因茨这种自虐虐人的、痛苦的甜蜜。
两天后,马尔沃斯上校告别汉普郡的朋友们,启程回伦敦去了,同时,海伦娜也给克拉贝尔寄出了一封厚厚的信。这封信的最后一句是这样说的:
“……我始终无法认同堂兄这种表达爱的方式,它太过深沉,也太过痛苦,哪怕是甜蜜的痛苦也不行。想到要向你寄出这封信时,我唯一能原谅自己的就是,从这里面,你或许能感到另一种安慰。”
仅仅半个月后,大家就收到了来自伦敦的喜讯——克拉贝尔接受了马尔沃斯上校的求婚!这对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天生一对的年轻人当即订了婚,并且决定在购买到克拉贝尔喜爱的地产后就结婚。
从那时起,海因茨就开始计划回国的旅程,奈何海伦娜和菲茨威廉的婚礼迟迟没有举行,大家又一再劝说他气候恶劣,6上的路途已经十分难走,何况是风浪大、雾又冷又重的海上,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四月底。
85Chapter70
一双蹬着黑色长靴的脚迈着均匀有力的大步跨过玫瑰花丛,穿过在灌木矮墙;停在一棵巨大、古老的山毛榉树洒下的树荫里。
身着黑色礼服、手中挽着旅行斗篷的海因茨保持着一贯平静得体的姿态;看向花园深处的目光却带着欣慰的笑意。
就在他对面,海伦娜和菲茨威廉坐在白色长椅上,画师正在给他们画双人像;海伦娜身上的白色塔夫绸裙装并不太符合时下的日常着装风潮;在白天穿着也稍嫌隆重,但很合适被呈现在画里。
海因茨又走了几步,站到画师身后,凝视着画布上被盎然的绿意、鲜花和蝴蝶簇拥的那对身影,笑容有些恍惚。
看到海因茨出现;海伦娜动了动;塔夫绸的悉索声唤醒了沉醉于创作的画师和有些出神的海因茨;当然,主要还是海伦娜那个再也无法继续假装耐心的表情进一步提醒了他们。
海因茨先微笑道:“艺术家对完美的追求总是这么无法停止,就算我是一个最挑剔的兄长,也认为这幅画已经相当完美了。”
“不还没有……最后一笔,真的只差最后一笔了。”年轻的画师投入的喃喃自语,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这就是那位应朋友邀请来为海伦娜造像作为十八岁生日礼物的年轻画师。虽然之前经过了一些耽搁,但圣诞节之后他就顺利的开始在兰顿庄园做客了。他先是为海伦娜作了一副室内单人像,兰顿庄园的主人和邻居们在鉴赏之后都对他的技艺表示赞赏,于是菲茨威廉又请他为海伦娜画了一副小像,可以装在怀表里。
而在那副小像也令菲茨威廉爱不释手之后,老霍华德先生又正式邀请他为菲茨威廉和海伦娜画一副双人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两人的婚礼之后,这副双人像就可以被挂到走廊上,加入那些家族成员画像了。
这是不是……就等于拍婚纱照啊?原来筹备婚礼的流程都差不多,海伦娜当时这么想。得到这份工作对于年轻的画师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肯定,所以他创作得十分投入。只是画像不同于拍照片,被画的人pose一摆就至少是几个小时,而海伦娜接连几个月都在做画像模特,简直已经不耐烦到了某种境界。
“好了,我亲爱的堂兄和未婚夫似乎必须出发了……而且还无视我的一再恳求,说什么不都肯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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