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木,两根林,三根重重是广森。。。。。。”几个小孩一面拍着手转圈一面口里唱着童谣。
街边的商铺林立,卖小吃的摊子飘散着最朴实的食物香气,沿街叫卖的货郎时不时的停下来招揽顾客。
这是最具烟火气的市井人生。
林家镇,是东海与北海交界处的渔村,属妖族地界。原本很是贫瘠,只是不知为何五年前这里的海域出现了一种形似柳叶刀的鱼类,不仅富含灵气味道还十分鲜美,被收购鱼获的商人带到四海八荒,很受神族喜爱,渐成了神族世家餐桌上的佳品。
有人心眼动的快,早春时节捕了鱼苗带到别处育养,然而任凭你用了什么神仙水,施了什么法术,这鱼苗离开这里的海域就是养不活。
来往的客商多了,酒楼客栈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渐渐村子变为镇子。
“魏大叔,你这是又刨了哪位高修的坟啊?”少年声音清脆,略带调侃。
被唤作魏大叔的汉子方脸络腮胡,加上两道粗壮的倒立眉,看着着实凶狠。
岂料听得少年调侃,魏大叔的脸登时红了一半,积极申辩道:“那些高明修士的坟墓里都有高深的阵法,我一个散修哪里闯的进去,你别胡咧咧,这是我几天前从个行商那里淘的,你看看值多少灵石?”
少年嘻嘻笑了两声,灵活的翻动手里的人偶,泥土的腥气阵阵往鼻孔里钻,出土不到两天,他在心里道。
然则口里却不说破,翻看一阵扔给魏大叔道:“两枚中品灵石。”
魏大叔一听急了:“怎么才两枚中品灵石?这可是地道的法宝,你莫要杀价太狠。”
少年露出爱卖不卖的神情,叉着手道:“魏大叔,这又不是我两之间第一笔交易,您信任我拿到我这小摊位来售卖,我自然也是给了您一个公道的价格,您这的确是个法宝,却是个消耗类法宝,喏,您看这儿,”少年一面说,一面又从魏大叔的手里拿过人偶,翻到人偶背面,指着脑袋上一个似现非现的阵图道:“这里原本刻的是风水相济阵,然则眼下这阵法法线忽明忽暗,摇摇欲断,至多还能承受两次天神之怒,您说,我给您两枚中品灵石,是不是很公道了?”
魏大叔与这少年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乘兴而来,遗憾而归,起先他也存了去别处售卖的心思,甚而去了鎏金宝鉴集,然则那些人给的灵石比这少年还不如,几番下来,他也就只有认命了。
“也不知小小年纪,哪里练来的这么毒辣的眼光,”魏大叔一面嘟囔一面泄气道:“两枚中品灵石就两枚中品灵石,卖了。”
少年嘻嘻笑着从衣襟里摸出两枚中品灵石放在桌上,魏大叔伸手去拿,却被少年将手按在桌上。
“楚小小,你这是做什么?”魏大叔眉头微蹙问。
“大叔莫恼,”被唤作楚小小的少年撑起身子凑到魏大叔耳旁道:“大叔摸的这处穴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吧。”
说完这句话重又做下,目光清澈似是毫无杂念。
魏大叔知道盗墓瞒不住楚小小,每次他来卖东西,楚小小都不曾问过,但不知为何,今日却又有此一问。
他目光微缩,紧盯了楚小小几秒,沉声道:“没有其他东西了。”说完握住桌上两枚中品灵石,从楚小小手掌下抽出手后,起身便走,再不做丝毫停留。
楚小小轻叹口气,收回目光,将魏大叔留在桌上的人偶拿起收好,看了看天色,收拾好物什,负着手往镇东边走去。
推开竹篱笆的门,一只大黄狗趴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见有人进来,半睁开眼睛瞅了瞅,又换了个方向继续。
“刀哥,今儿可吃好喝好了?”楚小小一面将背上的物什放在院子里的竹架上,一面往大黄狗的地方走去。
那只大黄狗听到刀哥这个称呼,也不睡了,噌的站起来,呼哧呼哧的往楚小小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表达不满。
楚小小丝毫不以为意,嘿嘿笑两声,又继续道:“刀哥,你这身子再躺下去,怕是耗子都能拿捏你几分了。”
这一口一个刀哥,让大黄狗再不能忍,终于冲着楚小小‘汪汪汪’的狂吠起来,那气势,端的是战天战地,那声浪呈波浪式往四周层叠铺展,似是要冲破九霄。
楚小小咧着嘴捂住耳朵,却见屋门打开,着赤色长衫的少年走了出来,一面扬手撑起个结界,一面发出低沉的吼声,大黄狗的声音渐渐被低沉的吼声压下,最后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赤色衣衫的少年方才停下低吼,看向楚小小,皱起眉头道:“你明知道他不爱刀哥这个名字,还总用这个惹他。”
楚小小不以为意,嘻笑着往院中的竹马架上躺下,翘起二郎腿边摇晃边道:“当初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他那玩意儿早就被胡屠夫给刀了。”
少年摇摇头,返回屋子,不一会儿端着盘红彤彤的果子走过来,放在楚小小身旁的小案上道:“这是今日在山里采的,我尝过了,甜的很。”
楚小小伸出手捻起个果子,仰头扔进嘴里,一面咀嚼一面道:“泽哥,收拾下,晚上我们有活儿。”
楚泽没有多问,起身回屋准备去了。
楚小小将手臂放在脑后,微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和春日明亮的太阳,神思略有些恍惚。。。。。。良久,神采奕奕的目光黯然下来,发出声低叹。
屋内的楚泽铺开黄色符纸,手指蘸上旁边盒子里的朱砂,运转灵气,在纸上画镇魂符。
画完后拿起来看,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方才听到屋外传来的低叹声。
楚泽举起的手顿了顿,抿抿薄唇,将手里的符纸放下,悄然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背着他的少年枕着臂,整个身形笼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下,周身似乎都在发散着光芒。
楚泽却知道,这些光芒下掩藏着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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