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顾名思义暗无天日。仅有烛光照明,随着萧芫芫走过潮湿的石道,烛龙皱起他的小眼,他非常不喜欢这里的感觉,和天阴门非常类似。
「啊!」
噗通──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人类的惨叫和落水声,烛龙抬头向身侧的人望去,只见萧芫芫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依旧悠间地向前走。
来到一处像是牢房的地方,烛龙觉得称这里是牢房还太抬举了,石壁自然形成的坑洞,和一洼不知有多深的水池,看那赤红的水色,水面下隐隐还看得见数尾鱼影,烛龙看那一个个泡在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人头,少说也有十来个吧!其中几个就是刚刚在殿内看见的堂主,瞧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烛龙忍不住瑟缩了下蛇身。
暗室的人一见萧芫芫到来,纷纷伏下身行礼。萧芫芫手一挥让他们起来干活,自己则是锐眼扫过池子里的眾人,最后停在张荣身上。
被囚在暗室的人,会被泡在这汪冷泉里,泉水不至于冻死人,却也足以让人失温难受。这池水之所以会红成这样,多半都是一位泡在这里头的人都是带伤的,最可怕的还不只这样,这池里养着一种特殊的鱼类,每条鱼的大小大概只有人的半个巴掌大,极喜欢血肉,却又不会狠烈攻击。
入池前的刑者都得受鞭,然后带着伤泡到水里,每日都要鞭上一轮。当鲜血流进池水,引来血鱼的啄食,日復一日、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关在暗室的人都半撑不过三日,萧芫芫也没打算把这群堂主整死,只不过想给他们次下马威,让他们搞清楚现在夙教是谁在作主。
她不理会其他堂主,直接往张容那处走去,来到离他最近的岸边,看他双手被绑在天然的石柱上,绝大部分的身躯都泡在血池里,只露出半张脸。
「如何?这血池可是本教主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哥哥想的刑罚,不知张堂主泡得还习惯吗?」
张荣勉强弓起身,让嘴巴可以离开水面,他的颈肩处还攀着两尾血鱼。他抬起头,随后对萧芫芫吐了一口血水。
萧芫芫抬袖挡下,伏在她肩上的烛龙露出毒牙,对张荣嘶嘶了两声,一副要衝上去咬他的模样。
抬手揪住烛龙的尾巴,避免他坏了她的好事。萧芫芫面色依旧,对张荣不敬的举动未露出半丝恼怒,但漆黑的眼底划过一道赤光。
「本教主本是不想叨扰你享受的时光,无奈其他堂主可能没有张堂主你身体勇健。」她瞥向其中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堂主,和其他被血鱼啃得神情扭曲的人们,笑道:「这样好了,若是张堂主肯认错,并且就此宣誓效忠本教主,本教主就放了你们。」
其他堂主纷纷双眼一亮,冀望的眼神全数投向张荣。
可张荣却别过头,刚毅地道:「不可能!」
萧芫芫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对其他堂主耸耸肩,「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本教主不饶过你们喔!」
堂主们立刻挣扎起来,朝张荣叫骂道:「你想死别害咱们啊!」「混帐,要死你自己去死!」
萧芫芫嘴角微勾,看他们想挣脱箝制去围攻张荣,无奈只能在血池里扭动,嘴里骂声四起,回盪在整座暗室中。
她退后了几步避免被血水溅到衣裳,可双眼始终盯着张荣紧绷的脸庞,彷彿看见与他相似的那人侧影,眸色忽地有些迷茫。
「求教主饶过咱们啊!」
「咱们对教主是一心一意,真诚衷心的,饶过咱们吧!」
……
堂主们的求饶声传进耳里,她眨了眨眼,收起方才不经意洩漏的情绪,面纱下的笑微微歛起,再次走近血池。
「张堂主的骨气傲然让本教主着实佩服,一人走黄泉路实在太孤独了,不如就让其他堂主陪你一块走,人多才热闹些。」
「教主,饶命啊!」
「饶了咱们吧,教主──」
对他们的哭喊充而不闻,萧芫芫看着张荣饱含恨意的怒视,唇角微掀:「来人,放血鯊!」
血鯊,和池里那些只会啄食血肉的小鱼不同,这可是会撕咬猎物直到只剩白骨的鱼类。
「你这个毒妇……」张荣看着教徒将血鯊倒进血池里,双目暴瞠,朝萧芫芫斥道。
「再毒也是你哥哥、我师父他老人家教出来的,」萧芫芫笑容灿烂,彷彿把他的辱骂当作称讚:「若在地府遇到师父,记得替本教主跟他问声好。」
她直起身,站在后面的教徒各个瑟缩着肩连大气都不敢出,听着池里的哭嚎变成撕心的惨叫,萧芫芫原本戏謔的黑瞳变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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