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是无奈,但见宋林公司香港员工个个无不且羡带妒暗地喊她“宋太”,心中宽慰不少。可是分明宋老太太都承认她了,分明他已许久未提过阮宁,分明他每周都送最贵花束给她,娶她的事却仍未提上日程。
长秋不知道宋林在想什么,而宋林只是在潜息,在休养,在等待。
他在等一个消息,不,准确说来,是一个电话。
5月15日,上午十一点二十分,程可可的电话如约而至。
阮宁夫妇回到了园子。
宋林最近下午一直有喝earlgrey的习惯,喝惯的黑咖啡这两日售卖估清,暂时换成了这个。
他接到程可可电话的时候,吊着的一口仙气总算吐了出来:“成了?”
程可可低声道:“俞家之前我已经去过,做过铺垫,俞老对阮宁并不满意,他听闻阮家的事,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言语虽寡,但我瞧他表情,并不轻松。”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阮宁会不会因此和俞迟决裂?”
宋林懒洋洋地问她:“这得问你了。依你对俞迟的了解,他会违逆俞立的意思吗?”
程可可条件反射地摇头:“俞迟不会。这辈子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祖父的看法,因为林奶奶去世时和丈夫的赌约未完,他为了完成奶奶的遗愿,这辈子一定倾尽全力讨得俞立最终的认可,并且击败他,让他心服口服,直至跪在林奶奶的坟前。”
宋林微微一笑,挂掉了电话,随即嘱咐了秘书,订了凌晨的机票。
长秋约他晚餐,宋林一身简装,换掉了西装。她点了一份鹅肝炒饭给他,他含笑吃了下去,又点了一份乌鱼子冻,他也吃了下去,再点了一碗春杏排骨例汤,宋林颇为难却又颇香甜地含笑喝了进去。
长秋吓得一哆嗦。
宋林这样吃饭,认识他许多年,只有两回。
第一回是听说阮宁怀孕了,第二回是听说阮宁嫁人了。
跟阮宁搭上边,什么厌食症都不药而愈。
宋林同她交代着宋氏慈善基金会近期的理事会相关安排及工作中心,他颇看重慈善,也颇看重长秋,顺理成章把这块工作交给了长秋。
长秋也怪愁的,叹息着,截断他的话:“宋少,这回阮宁又怎么了?”
宋林眉尾上翘,眼睛弯弯,好像一轮春花映衬下的白月,带着发自内心的畅快,全然不是之前两回的借饭浇愁。
宋林这些年与长秋纠缠不清,说不爱却也不舍得放手,与其说是情人,倒更像知己好友多些。
他对待长秋素来坦诚,因知她爱自己,也知她不背叛。
他回答道:“阮宁不需要一个抛弃她的丈夫,也不需要那个男人的儿子。等到事情了了,我带她来香港长居。延边我不耐受,而香港熙攘,她肯定喜欢。”
长秋听得毛骨悚然。
什么叫阮宁不需要?!什么又叫他不耐受延边,阮宁喜欢香港?!
碰到阮宁,他真是要魔怔了。
长秋一时气结,语气也不好:“你上辈子欠她什么了,她又哪里好,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
宋林语气却依旧温柔,他此时心情非常好,所以益发甜蜜可亲:“小栓是个讲义气的孩子,我不忍心看她难过,我……我要带她离开阮家,离开俞迟,他们都伤了她的心。”
长秋气得眼泪都出来了,颇难听地指责他:“你今年二十八岁,不是八岁!八岁那年的事你还巴巴地惦记着,是因为明明是你伤了小栓的心,不是旁人!”
宋林的执念早已成了魔鬼,生生不息地缠绕着他,让他寝食难安。这世上本就人人算计他,待他虚假,只有小栓是真的信服他、爱他、珍重他。可是,他却把小栓弄丢了。
二十年前,就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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