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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庾隐对于齐达来说,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在第一次见到庾隐的时候,齐达才刚刚接收了这个身体原有的记忆,可是从本质上来说依然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认识了庾隐之后才跟着他练字看书而后走进学堂,真正开始读书识字。可以说,是庾隐带领着齐达走进了读书人的世界。在齐达心中,庾隐的地位,仅次于皇帝与张先生——至于李度,不算,那厮太善于自毁形象了。

庾隐还这么年轻,而且又刚刚离婚,想来是还不习惯孤枕难眠的生活吧。所以,他或许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了,也许是一时糊涂。毕竟,就算再怎么天性聪颖,庾隐到底还是年轻人,食色方面,到底还没能看透。

所以,自己还是忍忍吧。

至于庾隐,以后再跟他好生分说好了。现在,齐达还不想见他。毕竟,就算是见识了两世风雨,齐达脸皮还没有厚道把跟好朋友上床当做没事的地步——尤其是这个好朋友还跟他是同性。

所以,容许他休息一会儿吧,老年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门外传来略微急躁但是声音又控制得很是轻巧的脚步声,在这个院子里,有这样脚步的除了庾隐外再没有别人。

齐达想也没想,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他现在,真的还不想跟庾隐打照面。

房门被轻轻推开,庾隐似乎是捧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所以竟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齐达尽量放松眼睛保持着呼吸不那么急促,但是面对着这么个刚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的人,耳根仍然无可控制的热了起来。而呼吸,在他尽量控制下,也只是比刚刚干完重活后好上一点点而已。

床头的方几上轻轻一响,看来是摆下什么东西了。然后听得庾隐轻轻离开了床前,房门被关上。

看样子是出去了。

齐达长舒一口气,正待睁开眼,突然又听得脚步往自己床前走了过来了,不由心头大恨,同时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紧闭的眼睛上面,温热的感觉,却烫得齐达差点跳起来。

“达子。”庾隐的声音轻轻响起,刻意拖慢压低的语音中带着极力压抑的激动,“昨天晚上,我,真的,很高兴。”

齐达心一跳,被子底下手紧紧握成拳,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高兴。你不知道,我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庾隐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当日茉阳分别的时候,若不是我父母家人都身陷囹圄,又有仇家窥伺在暗,前途未定,我是定不会就那样一字不留的就离去的。

“京城再见,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留了地址信物与你,你却看都不来看一眼。”庾隐声音里带了委屈,“那些日子,我既要对付族里的那些老狐狸,又还要看着你担心你被人骗了。那段时间,你定不会知道,我有多担心。知道他们引着你出入那种地方,我——”庾隐顿了一下,轻轻的抚摸着齐达有些散乱了的头发平复了下情绪,“我很生气。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这个地步,齐达纵是再迟钝也知道庾隐已经看破他的伪装了,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庾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明白,明明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之前还参加过他的婚宴,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深情款款起来了?

既然已经这样,齐达也懒得再装了,只是介于昨晚的事情,齐达无论如何不愿意这个时候见到庾隐,他闭着眼拨开庾隐的手,忍着不适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给庾隐。

庾隐也不恼,反倒是低低的轻笑起来,直笑得齐达露在后面的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了,才勉强抑下了喉间笑意,低声道:“几上放着白粥,待会儿记得吃了。我先出去了,晚上回来。”

齐达听着后面似乎没有动静,想着总要给人一个回应,便胡乱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权作知道了的意思。

庾隐看着被子里隐隐露出的两只通红的耳朵,极力按捺住上前捏一下咬一口的**,满意的勾唇,抬脚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庾隐转身,略微提了点音量道:“对了,衙署那边——”就见着原本翻个身都折腾了许久的齐达一下子跳起来,然后龇牙咧嘴的又倒下去,丝丝地抽着冷气。

庾隐有些好笑的看着齐达,柔声道:“我已经让老何过去请过假了,请了两天,你就放心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对上齐达隐含指控的目光,庾隐正了面色,“达——”顿了一下,换了个更正式的称呼,“衡文,昨夜之事,便是重来,我也不会后悔。我敬你爱你,只因感你行事古肠热道、求学心无旁骛、待弟慈、待友诚、对人宽、于行敏,举凡种种,绝不会,也不敢因为昨夜之事便对你有所轻慢。他人亦是不可以。”目光灼灼盯上齐达想要逃走的双眼,“我爱重衡文,因此愿与衡文结连理之约,衡文——”庾隐看着齐达眼中隐隐的哀求,终是不忍心继续逼迫下去,轻叹了口气,庾隐垂下眼帘,“如果愿意,我这一生,于愿足矣。”

说完这话,庾隐便拉上房门走了出去,留下齐达一个人拥被呆呆坐在床上。

坐了一会儿,齐达觉得腰臀实在是不堪重负,手撑着慢慢倒下,然后继续回想庾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庾隐话里透漏出来的情意,让他心惊不已。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无论如何,齐达不觉得自己有庾隐说的那样好。所以,他是在负担不起庾隐这一番情意。

不说庾氏家里会不会接受他和一个男人成亲那些遥远的事情,但说庾隐本人。庾隐毕竟年轻,性子未定。别的不论,就从他结婚没多久就离婚可见,性子未定的人结婚都不会长久,何况所谓“爱重”?齐达实在怀疑庾隐这份深情款款的爱重会不会明天起来就不见了。到那时候,只怕大家连朋友就做不成了。

所以,还是做朋友吧。昨夜的事,就当是,就当是——齐达实在说不出“被狗咬了一口”这样的比喻——买了个教训吧。

以后,就算是与男子在一起,也万万不可像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了。

现在,齐达慢腾腾从床上挪下来,套上布鞋,扬声呼唤:“何叔——咳!咳咳!”嗓子沙哑了,声音大了些就不舒服。

还好老何就在院子里,也不用齐达操劳他的嗓门第二遍,“公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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