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所谓的“恋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那不是很尴尬吗?
可是能让他说“想你”,这已经算是阶段性的胜利了吧?
一想到遥远的陆地上还有人在惦念着自己,韩晓心里总是会多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来。就好像自己在工作中所遭受的颠簸,在这远离尘嚣的地方日日忍耐的思念,无法派遣的孤独以及身上意外的伤……这种种的经历全部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也许最初的我们总是为自己活着的,可是世界太大,岁月太漫长。一个人的生活会觉得寂寞。于是我们会不自觉地追寻各种各样的东西妄图填满这寂寞。
对于金钱这种东西,韩晓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只要她工资卡里的那个数目足够她日常开销,其余的她就打不起精神去留意了;对于自己的外貌,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追求。干净、整齐、看得过去就可以;至于学业,她同样没有什么特别高远的追求,工作里每一天都会出现新的状况。应付这些变数本身就是最好的学习。
于是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工作。她的世界渐渐变成了由各种各样的仪器仪表和各种数据报告堆砌起来的一座条理分明的金属城堡——几乎没有这个年龄所应该有的青春浪漫的气息。有的,只是高高飘扬在城堡上空的一只风筝。
那只风筝就是在她的记忆里慢慢沉淀发黄的罗青枫。
原以为这风筝最终会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断线而去,只给自己剩下一片灰蓝色的寂寞天空。却没想到风筝不但落了地,还在她的金属城堡里开凿出了一条温情脉脉的运河,承载着她所有不曾期望过的惊喜。这惊喜出现得太过意外,自然而然地就让她有些患得患失。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这运河干涸的话,她的城堡还会不会重新将自己武装起来,变回最初刀枪不入的坚硬和……寂寞?
只是,看过了温情的水色之后,那寂寞……会变得难耐吧?
韩晓修长的指尖划过玻璃窗,在水汽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指痕。明明是盛夏时节,却因为剧降的气温而在室内的玻璃上漫延出了一片模糊的水雾。外面还是瓢泼如注的大雨,哗哗地响成一片。风却已经小了许多。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受伤的第三天了。台风的风眼已经过去,生活区的火灾也被顺利地扑灭。除了后勤的李部长烧焦了半边头发,并没有额外的伤亡。很多人已经搬回了生活区,但是因为韩晓情况特殊,于是孟郊只得把办公室暂时让给她当病房。
在风眼过去之后,平台上最初因无法撤离而漫延开来的恐慌也很快地平息了。除了韩晓,这平台上一半以上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作人员。对待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们更有经验。当最坏的情况到来时,他们总是会最快地将自己武装起来——即使这只是一种虚张声势的姿态,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姿态也足够平息那种无声无息的恐慌了。
预期中的军舰并没有按时到来。这也许要算作一个坏消息,但是这消息也只是在人群里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揣测:毕竟那是军舰哪,说不定有什么国家级的军事秘密……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是一副标准的八卦姿态,仿佛在说某某明星又离婚了一样……
伙食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仿佛连厨师也把所有的那些复杂情绪:恐慌、担忧、期待……统统混合在一起制成了新的调料,细细地汇入了全心全意制作出来的菜肴里。韩晓醒来后的第一餐居然是一份盛放在玻璃碗里的水果捞——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病号饭,诸如米粥之类的东西。
“先开开胃,”孟郊坐在一边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厨房的郭师傅正在做瘦肉粥呢。我听说郭师傅是广州人,最会做这些南方的点心了。不过人家平时不露这一手的。这可是病号饭哦,我们都没份的。”
韩晓嘴里塞着菠萝丁,笑嘻嘻地连连点头。
恶劣的天气让室外的工作无法展开,大部分的人只能留在生活区里休整。胡同和施工方的刘工都是闲不住的人,每天都得跑到现场转几圈。后来干脆从现场把受一些损的仪表拆回来,放在控制室里慢慢地修。
维修要数施工方的刘工是高人,但是检测评估韩晓却是最拿手的。往往刘工还在琢磨到底什么部位出了问题,韩晓就已经发现了结症所在。一来二去的,刘工便对韩晓翘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刘东坡要派个小丫头上平台。”
平台上男人多,象韩晓这样没有成家的单身女子一律被称之为“小丫头”。只不过以往的“小丫头”里多少有点被回护的味道,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加掩饰的轻视。而今天刘工的这一句“小丫头”却是一片纯然的激赏。
韩晓抿嘴一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客气话谦虚谦虚,胡同已经得意洋洋地拍膝大笑了:“那是。这可是俺们技监科的小丫头,拉出来一个能顶好几个用的!”
刘工也跟着笑:“等结婚了,就不能再到处跑了吧?”
胡同也笑着打趣韩晓:“那得看小韩工的准先生让不让。实在不行了跟刘总说说,上附近的陆地项目,不耽误照顾老公的。”
韩晓笑而不答。心里却想:结婚,那是……多遥远的事儿啊……
仿佛察觉了有人正在细细地打量自己,正在玻璃墙外打电话的青年转回身冲着他们的方向微微一笑。他正站在酒店宽大的露台上,近处是大蓬的绿植,远处是银色的栏杆和栏杆外铅灰色的天空。
暗色的背景,衬得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格外养眼。
韩妈妈拿胳膊碰了碰老伴儿:“唉,你说,这孩子长得是不是比晓晓好看?”
“有这么比的吗?”韩爸爸哼了一声:“好看有什么用?咱是找女婿又不是招演员。”
“话是那么说了。”韩妈妈的眼睛又瞟了过去:“长得好,还是画家——你说他到底看上晓晓什么了?”
“什么话?!”韩爸爸不乐意了:“咱们晓晓哪里不好了?再说,是不是晓晓男朋友还不一定呢。晓晓可从来没说过。”
对这一点韩妈妈倒是不再抱有怀疑了:“他都知道晓晓吃烤鱼的时候点微辣口味呢。”
韩爸爸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过当罗青枫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变成了一派循循儒雅的温和。算起来,他们来T市已经整整两天了。虽然绵绵阴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从海工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让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晓晓只是受了点轻伤,就在后天,或者明天也不一定,她就要回来了。
虽然还是阴雨天,但是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所以当罗青枫再一次来邀请他们吃饭的时候,韩爸爸和韩妈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反正韩晓就要回来了。是不是男朋友那不是很快就能揭晓答案了么?
罗青枫却因为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而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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